公民身份与社会理论 - (EPUB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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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译序——公民身份的解释范式与分析走向
“公民身份”（citizenship）是政治学概念家族的新成员。20世纪中后期以来，这一概念在学术界越来越受到重视，越来越多的学者加入到有关公民身份的讨论中来。随着公民身份研究范围的扩大和研究方法的增多，公民身份的概念涵义也越来越变得具有争议性。以致美国学者史珂拉感叹道：“再也没有哪一个词汇比‘公民身份’这个概念在政治上更为核心，在历史上更加多变，在理论上更具争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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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身份的争议性不仅妨碍了学术界对于这一概念的理解和沟通，而且还影响了这一概念在政治实践和政治科学中的功能发挥。面对形形色色的解释范式，本译序将首先清理和归纳两种在历史上存在重大影响的范式：自由主义范式与共和主义范式，然后结合20世纪中晚期的全球化背景，分析这两种解释范式所面临的挑战，勾勒公民身份的分析走向。
一
与自由主义范式相比，公民共和主义范式的历史渊源远为久远，但前者一直支配了从过去两个世纪至今的历史。因此，从自由主义范式出发来展开我们的讨论也就较为适宜。自由主义公民身份建立在近代自然法学说的基础之上，强调个人权利的至上性以及国家对于权利的保护，其起源可以一直追溯到近代西方资产阶级革命。英国扮演了自由主义公民身份的助产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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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论》下篇，洛克深具影响力地阐述了近代自然法思想，宣称在政治权力出现以前，人类处于一种完备无缺的平等和自由状态。在这一状态中，每一个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不可剥夺的权利，它们是生命权、自由权和财产权。财产权是所有三种权利中最重要的权利。“人们联合成为国家和置身于政府之下的重大和主要的目的，是保护他们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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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的自然法学说奠定了自由主义公民身份的基调：公民身份即个人权利，权利为个人提供了自主的空间，使之能够免于他人或共同体的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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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的功能仅在于保护个人权利，个人权利优先于国家。在洛克自然法学说的基础上，美国革命的先贤们将公民身份兑现成了“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数年之后，法国革命的“公民”（citoyen）则进一步将它们形塑为“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的权利。古典自由主义的公民身份理想在两次革命所颁布的里程碑式的文件中得到了集中反映。
代译序公民身份与社会理论古典自由主义的公民身份主要关注公民的人身自由、信仰自由、言论自由、财产权利以及获得公平审判的权利等，旨在通过这些权利来保证个体拥有平等的做人资格。但是，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公民身份权利的种类和内容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出现了选举权、被选举权、受教育权、最低生活保障权等。与此相适应，自由主义公民身份的理论形态也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在这一方面，英国再次扮演了助产婆的角色。1949年，英国社会学家T.H.马歇尔在纪念与他同名的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时，在剑桥发表了年度演说。次年，该演说的内容以《公民身份与社会阶级》为名出版，旋即在全球学术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科林·贝尔（Colin Bell）在评价马歇尔时说道：“在本世纪，英国社会学家对社会政治理论的最杰出贡献体现在‘公民身份’上，这件事本身很值得一提，做出这一贡献的人是T.H.马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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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达伦多夫则将该演说誉为“社会分析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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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的演说之所以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关键在于他明确提出了古典自由主义孕育已久的“公民身份”概念，描绘了这一概念的演进顺序，并且结合20世纪中期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背景，为这一概念增添了新的内容。
在《公民身份与社会阶级》一书中，马歇尔将公民身份看作由公民的要素、政治的要素和社会的要素所组成。“公民的要素由个人自由所必需的权利组成：包括人身自由、言论自由、思想和信仰自由，拥有财产和订立有效契约的权利以及司法权利……政治的要素指……公民作为政治实体的成员或这个实体的选举者，参与行使政治权力的权利……社会的要素指从享有某种程度的经济福利与安全到充分享有社会遗产并依据社会通行标准享受文明生活的权利等一系列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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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要素分别表明了公民身份所包含的三种权利：公民权利、政治权利和社会权利。在马歇尔看来，三种权利分别对应于不同的发展时期和保障机构，尽管它们彼此之间存在重叠。其中，公民权利主要发展于18世纪，与之直接对应的机构是法院；政治权利主要发展于19世纪，与之对应的机构是国会和地方议会；社会权利主要发展于20世纪，与之对应的机构体现为教育体制和社会公共服务体系。至此，马歇尔不仅对自由主义的公民身份范式做出了清晰的归纳，而且还重点探讨了20世纪出现的社会公民身份议题，使公民身份的内涵紧密地契合于当时的时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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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末叶，伴随着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及众多军事、独裁政权的垮台，自由主义公民身份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进一步扩展。与此同时，公民身份的权利种类也出现了部分调整。除原来公民权利、政治权利和社会权利的经典划分之外，环境公民身份作为“第三代”权利被纳入公民身份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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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这种权利相携出场的责任和道德也得到了重点强调。环境公民身份主要是因应20世纪中后期许多重大环境问题而出现的，意指每个人都有免于受环境干扰和毒害的权利。如，每个人都有免于二手烟毒害或者邻里噪音干扰的权利。为了兑现这种权利，环境公民身份认为，每个人都肩负着保护环境的责任，这种责任不只体现在禁止掠夺环境的破坏性行为上，而且还要求积极参与防止他人所引起的危害上。从人类生命短促和环境资源有限的角度出发，环境公民身份呼吁，活着的一代仅仅是大自然的匆匆过客，是大自然资源的暂时使用者，他必须为了眼前的生命整体和子孙后代而倍加珍爱自然。显然，与此前众多公民身份权利相比，环境公民身份是晚期现代性社会特征的写照。它更加重视公民的生活质量，在主张公民权利的同时，也更加强调公民的责任与道德。
自由主义的公民身份自诞生之始，便在社会变迁过程中表现出强劲的力量感和扩张性，逐渐扩展到全球每一个角落。自由主义范式具有明显的特征。它以个人主义为基础，把公民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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