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河开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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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内容:
一个知识分子的心灵独白:七九河开 作者:滑国璋
这是一部用心灵创作的自传体小说。心灵本是虚幻的,但恰恰就是虚幻的心灵才可以流泻出厚重浓烈的真情实感。本书的成功之处就是,字里行间倾注着作家的真情实感。
这里记录的,既是一个人一生故事的浓缩,也是整个民族历史变迁的缩影。他,生于40年代,成长于沧桑流转的历史洪流之中;他,用敏锐细腻的心灵,捕捉了如许生动、感人的故事;亲情、友情、爱情、世情,无一处不打动人心,无一处不引人深思……
远方出版社 出版
第一章 东楼
朱家坎(1)
那是个战事频仍民不聊生的年代。我出生的那年遇上天津发大水。天津百货大楼的楼基上至今保存着当年的水高印记。二十五岁的父亲与乡下来的母亲带着我和我姐求生来到北大荒,在黑龙江省龙江县一个叫朱家坎的小镇上住下来。在那个小地方,靠算命是养不活家口的,而且我又得了两个妹妹。父亲在车站脚行干了一段苦力,坚持不住了,有人出主意让他生豆芽菜,于是就在家里垒起了能流水的水泥槽台,一排大缸坐落在上边,我们每天就在充满水气霉气味儿的屋子里睡觉了。生豆芽菜温度是最重要的,低了不长芽,高了烂根儿。经常听他们一掀缸盖惊叫一声,我知道一缸豆芽完了。若干年后,我在《祭母文》中写道“叫卖长街,一声声谋生不易;夙兴夜寐,一日日劳瘁艰辛”,就是说这段生活。
在成为建筑工人的儿子之前,我不记得父亲有过什么正式的职业。父亲活着的时候,我们很少能坐下来像跟母亲似的拉拉家常说说旧事,现在想问也没处问了。我从父亲的笔记本中发现了一篇个人简历,才算给我提供了一些想象的依据。我父亲一九一七年七月九日出生于天津刘庄,然后在天津私立第十八赵氏小学读书,高小毕业;曾在天津县教育局主办的乡村师范读书、毕业;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天津裕丰纱厂原动部看特滨(发电机,因出事故被解雇),在天津协和印刷株式会社学印刷;做过流动工人,曾在拍卖行司账,因该行停业而解雇。四十年代,天津水灾后粮价一天三涨,无法维持,在东北龙江县搬运站做工。后来在龙江县自生自卖豆芽菜。
“买豆芽喽――”父亲推着小车在街上边走边叫卖着。这声音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若干年后与一部台湾影片《搭错车》里的“酒干倘卖无”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两个父亲的形象也融而为一,我弄不清哪个声音更让人辛酸!
父亲虽是乡师毕业,那年头已算得上是个文化人了。他的字写得挺好,端正秀气,又读过些四书五经,懂得礼义君臣父子之类的道理,开始在家里教我读书习字。那时的幼学启蒙读物无非是《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教书的办法一个是认字,一个是死背。劝学的方法很简单:打手板。那情景,我大妹至今还能绘声绘色地描摹出来。她说:
我记得爸爸坐在椅子上,你站在他面前背书。妈妈在炕上缝衣服,姐姐坐在旁边看,我趴在炕上听你背书。你背了几句就卡壳了,两只手紧张地藏在身后。爸爸脸色变了,厉声道:“伸出手来!”只见爸爸拿来一块长条式的木板(样子很像古装戏里当官用的奏板),抽打着你的手,一下、两下、三下……妈妈放下针线把你拉过来,爸爸急了,从妈妈的怀中把你抢过来,四下、五下、六下……一直打到二十下。“明天再考,记住了吗?”爸爸余怒未消。“记住了。”你抽噎着回答。爸爸看见你那肿起来的小手,也许是有点心疼吧,为了缓和气氛,顺手拿了一本没有封面的小人书,“听着,我给你们念小人书。老和尚,吃大鱼,没有老婆养儿子……”这时候,妈妈和姐姐便笑了起来。
我也记得有这么一本小人书。它应当算是我有生以来读的第一本小人书。书名忘了,内容是一个苦孩子被庙里一个和尚收养,乡里的孩子们追随在他身后,起哄地喊着那首一点也不和辙的童谣。老和尚养儿子究竟有什么好笑,我当时一点都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出家人戒色,戒色的人怎么会出来儿子呢?所以可笑。这本小人书在我们的童年里不啻是沙漠里的灵泉、冰峰上的雪莲、悬崖上的七色花,给枯索的童心带来一缕鲜活与清新。它讲的是有情众生的故事,我们因此知道了人生的苦难,还有慰藉苦难的仁慈善良。有了前者,我们的痛苦不再孤独,有了后者,也就有了生活的希望和意义。这本小人书肯定不是我家买的,我们不可能有闲钱花在这上。惟其如此,这本小人书在记忆里显得很是珍贵。
父亲是严厉的,而母亲总是仁慈的。父亲上午出去卖菜,检查学业是他回来以后的事情,所以每天上午我还能找到相对的自由。有一次玩得过头了,把父亲布置的段落忘到脑后,想到检查的严酷不寒而栗,急中生智,拿纸条抄了下来,贴到炕上饭桌桌腿的侧面。考问开始了,我照着纸条往下念。机警的孩子终究斗不过机警的大人,小把戏被父亲戳穿了。一个耳光扇过来,我的头磕在了桌角上。妈妈听见我的哭声很异常,抱起来一看,眼里出血了。妈妈发疯似的把书撕了,喊道:“不念了,不念了!”爸爸也害怕了,任凭着从没有脾气的妈妈发火。母亲是儿子最可靠的守护神,在她的怀里,创痛都会给人带来甜丝丝的感觉。
朱家坎(2)
我是个构不成故事的平庸孩子,从小就没显示出什么不同于人的超凡之处。“没坐过监牢的人是个不完整的人”,这是名人名言。十八世纪法国作家让・卢梭就是个自知与众不同的人,他说“大自然塑造了我,然后把模子打碎了”,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卢梭了。而我呢,我只是上帝批量生产中捎带出的一个粗糙制品,“它不经意地塑造了我,然后把我忘了。”
我的家庭也属于批量生产中的一个,既不至于饿死,也永远没富裕起来。
我的故乡天津在摧城拔池的炮火中解放了。一九五三年三月,平庸的父亲带着平庸的孩子们搬回了老家。
老婶与老姑(1)
还乡,是件快乐的事。对孩子们来说并不知道它的真实价值,只是新鲜。有变化的生活总是令人兴奋的。其实天津没什么值得我们牵挂的,我们跟这里没有关系。对长辈来说就不同了,他们在这里长大,这里有他们的记忆,有亲人和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虽然这些关系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帮助。
父亲先把我们安置在下瓦房。我爷爷在这里开一家木材货栈。虽说叔叔是后奶奶生的,而爷爷却是亲的。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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