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时候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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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内容:

  冰雪消融的时候
  一
  一九七三年的早春,和往常年一样,天气虽说开始转暖,可是在早晨和夜晚还会觉得很冷。田野里的冻土开始融化了,冬日里留下来的那一堆堆的雪,现在也只留下个枝枝芽芽的底子,它那耀眼的白光已经不见了,棕黑色的土地裸露了出来。抬头看树,榆树上的花蕾已经形成一个个小黑包。河床上的冰,这时已经化得只剩下一小层了,狭窄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滚滚的流水和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严冬的威力不复存在了。
  这是一个华北平原上最普通不过的村子,有一个平常的名子叫南堤口。据说这里曾是黄河的故道,当年黄河就曾经从村子的附近流过,并于某一年的夏天,留下了厚厚的一层黄土之后,庞大的身子就向南滚去,造成了千里泽国,大水退去形成了一片常年积水的千顷洼。这个村子的名字也许正是与黄河的大堤有关。
  这是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大水和别的星期天一样,背着母亲为他用粗布缝制的挎包,到田野里去了。这种挎包是当地农民常用的一种盛东西的用具,实际上就是一个两边缀着带子的浅口袋,可以装草、装野菜,还可以拾棉花。这个挎包是大水经常要使用的劳动工具,夏秋季节他经常背着它到地里砍草和挖野菜。在这个寒意料峭的时候,除了麦田里灰绿色的麦苗,地里还找不到一丝的绿意。他要背着它到野地里砍柴。
  去年赶上天旱,地里没收多少庄稼,就连农作物的秸杆也没有收获多少,经过一个严冬,家里的柴火早就烧光了。
  面前的田野里,就象城市里刚刚打扫过的街道一样,见不到一点枯枝败叶。地上的杂草,已经用大铁筢子象梳头似地篦过了多遍,剩下的像是秃子头上的几根毛毛,在西北风中摇曳。大水出来的目的,已经不是这些,他早把目光瞄上了一些树上的树枝和一些不超过鸡蛋粗的小树,他要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它们用镰刀砍下来,然后再砍成一截一截的,装到挎包里,上面再蒙上一些柴草,偷偷带到家里去。家里实在没有可烧的东西了,吃的东西还有一些,那是从公社刚刚买回来的返销粮,现在要紧的问题是怎样把它弄熟。
  十一岁的大水是家里的独子,上面有三个姐姐,都出落得很秀气,就象三朵花。由于家里人口多,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经常是缺吃少穿。好在四个孩子都很懂事,大水的父母虽然身心劳累,但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健康地长大起来,生活的信心还象当初那样强烈。
  大水在田野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排水渠,向前寻找着合适的树枝。无意间看到前面有一处土包,那是早年大户人家的墓地,邻村正搞冬季农田基本建设,这个土堆已被挖掉了一半,在土堆的上半部,沿横切面裸露着两具棺木,有一具敞开了一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猛然间把大水吓了一跳。虽然他经常见到村子里出殡埋人的情景,但他都是当做一个热闹的场面看待的,并没有想象过埋到地下的死人是什么样子。现在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使他心里有些害怕,赶快远远地绕开了。
  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大水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家里来。他家位于村子东北部的一个小胡同里,那是一个死胡同,平时很少有人来的。他沿着大街的墙根走着,努力避开人们的视线,很怕碰上村子里的民兵。他终于拐进了自己的胡同,长长地舒了口气。但不幸的是,胡同里有很多人,并且正是在自己家的门口,他一时不知怎么回事,正想返身回去,被邻居家的二婶看见,连忙几步赶过来,说:“大水可回来了,快进去……”大水进了院门,看到院子里也有不少的人,大多是自己一个院里的叔叔伯伯和大娘大婶。并且看到二姐素梅头上裹着白布,双手抱着屋门的门框不停地哭泣。这个场面把他吓呆了。到了屋里,看到母亲静静地躺在外屋正对门口的一张临时用高粱杆搭起的床上。前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点着了香火的香炉,地上的一堆纸灰仍然冒着烟,闪着余烬。这正是他见到的别人家出殡前的景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衣着重孝的大姐素英过来,一把把他搂过不定期,一边哭一边说:“咱娘……”大水也哭了起来,摆脱大姐,扑到母亲的身上,一边哭着叫娘,一边使劲地摇晃母亲,母亲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大水仍然还能感觉到母亲身上的一丝温热,还可以闻到母亲身上那熟悉而亲切的气息,这种感觉他经常在以后的岁月中猛然地回味起来,有时是在梦里。
  二
  在大家的帮助下,大水的父亲和四个孩子终于安葬了母亲。父亲的脸更黑、更瘦了,满脸的麻子更加明显了。父亲在小的时候出天花落下了一脸的麻子,人们都叫他麻来,他的本名叫李庆来,但这个名字只出现在大队的户口册里和他本人的记工本上,好多人并不知道他的本名。麻来是村里的党员,年轻时对村里的工作很积极,又有满身的力气,农活干得很在行,特别是有种菜的技术,尽管脸上有麻子,还是赢得了一位年轻美丽姑娘的芳心,后来他们结合在了一起,就是大水的母亲。可是在这以后,由于麻来脾气不太好,对村子里干部的一些作法有意见,经常吵架,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再热心于村子里的事,到生产队的菜园子,一心种起菜来。
  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四个孩子经常或是默默无语或是偷偷流泪。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更为艰难的是,家里少了一个主事的人,日子一时不知道怎样安排了。好在大女儿素英已经十九岁,里里外外的活能拿得起来了,为他分了不少的忧愁。生活依然艰难,妻子由于得的是急性脑溢血,没有花多少医药费,可是丧葬费也借了一些钱,他必须想办法还上。队里别想指望了,去年因为天旱,收下的粮食很少,年终决算,工值也只有五分钱,是生产队历史上工值最低的一年。正因为如此,有一次队长派邻居倔栓和其他社员一起到村南的窑地里锄地,一锄下去,挖出了一枚五分的硬币,倔栓睁大了眼睛,拾起那枚硬币,扛起锄头就往回走。半路正碰上麻来,麻来问:“怎么刚上工就回去?”倔栓举起手里那枚硬币,神秘地笑笑说:“今天的工分挣到手了。”
  麻来也总想哪一天能在菜园子里挖出一枚硬币,但这种运气不是时常出现的。
  时间过得也快,妻子去世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家就连过年时也没有吃到一丝的肉,孩子们已经不知道肉的滋味是什么样了。菜园子里的活怎么干也干不完。特别是种菜要经常浇水。园子的旁边有一间小屋,小屋的后面有一眼井,上面装了一架水车,每隔几天,就要用牲口车一次水。今天,那几畦茄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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