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俟解思问录经义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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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俟解 思问录 经义 王夫之着
噩梦序教有本,治有宗,立国有纲,知人有道,运天下于一心而行其典礼,其极致不易言也。所可言者,因时之极敝而补之,非其至者也。如衡低而移其权,又虑其昂;虽然,亦有其平者。卑之勿甚高论,度其可行,无大损于上而可以益下,无过求于精微而特去流俗苟且迷复之凶,民亦易从,亦易见德、如大旱之得雨,且破其块,继之以霢霂者,亦循此而进之。鲁两生曰,「礼乐必百年而后兴。」百年之始,荡涤烦苛,伹不违中和之大端而巳。天其欲苏人之死,解人之狂,则旦而言之,夕而行之可也。呜呼!吾老矣,惟此心在天壤间,谁为授此者?故曰「噩梦」。玄黓阉茂之岁,阳月朔旦甲戌,船山遗老识。
噩梦衡阳王夫之撰孟子言井田之略,皆谓取民之制,非授民也。天下受治于王者,故王者臣天下之人而效职焉。若土,则非王者之所得私也。天地之间,有土而人生其上,因资以养焉。有其力者治其地,故改姓受命而民自有其恒畴,不待王者之授之。唯人非王者不治,则宜以其力养君子。井田之一夫百亩,盖言百亩而一夫也。夫既定而田从之,田有分而赋随之。其始也以地制夫而夫定,其后则唯以夫计赋役而不更求之地,所以百姓不乱而民劝于耕。后世之法,始也以夫制地,其后求之地而不求之夫,民不耕则赋役不及,而人且以农为戏,不驱而折入于权势奸诡之家而不已,此井田取民之制所以为盛王之良法,后世莫能及焉。夫则有制矣,田则无制也,上地不易,百亩而一夫,中地一易,二百亩而一夫;下地再易,三百亩而一夫。田之易不易,非为法禁民使旷而不耕也,亦言赋役之递除耳。再易者,百亩三岁而一征也。一易者,间岁而一征也。上地百亩而一夫,中地二百亩而一夫,下地三百亩而一夫,三代率因夏禹之则壤为一定之夫家,而田之或熟、或莱、或有广斥,皆不复问。其弃本逐末,一夫之赋自若,民乃谨守先畴而不敢废。故春秋讥初税亩,舍版籍之夫而据见在垦田之亩以税也。讥作邱甲,用田赋者先王之制,五百七十六夫而出长毂一乘,至此则核实四邱之田为一甸。其后并以井邑邱甸为不实而据见在之田亩,合并畸零以起赋。舍人而从土,鲁之所以日敝也。然则取民之制,必当因版籍以定户口,则户口以制税粮,虽时有登降,而抛荒卤莽,投卖强豪、逃匿隐漏之弊,民自不敢自贻以害。得井田之意而通之,不必问三代之成法而可以百世而无敝也。
孟子言农夫获谷之数凡五等,以中为率。古者上岁民食月四鬴,中岁三鬴,下岁二鬴,以三鬴为准,十一而取一夫之税,岁赋二十五鬴有奇。鬴六斗四升,古斗斛大小不可详考,大率一鬴当今三斗而弱。其赋七石五斗,以米半折之,为米三石七斗有奇,赋未尝轻也。古今量制虽难通算,而以食七人准之,则岁获略止四十九石。今南方稻田,岁获上田不过十二亩,下田不过二十亩,今法止额粮一石内外耳。是古之赋税且三倍于今而有余,民何以堪!惟古者以夫定税,一夫止取其百亩之赋。殷、周一沿夏之则壤,而但记其民籍之登耗。地虽辟而赋不溢,若其荒废而赋亦不减,则所谓农服先畴而治安长久也。今云南以工计田,猺洞以户起科,皆其遗意。故民有余而无逋欠,岁入有恒,量入为出,亦无忧国用之不给也。即如洪武间惟征本色一石,亦不患金钱之匮,则核户口于立国之始,以永定田制,民何忧不足,地何忧不垦!逋负无所容奸,蠲赦可以不数,而国抑何忧乏哉!
立国之始,法不得不详。有国之道,用不得不丰。不祥则苛横者议其后,面变易增加之无已。不丰则事起而猝无以应,必横取之民,以成乎陋习。如驿递者,国之脉络,不容壅滞者也。故在国初,水马驿栉比蔓绵,恒处于有余。建驿官,设驿卒,站马、站夫,红船、快船,铺程供应口粮,皆细计而优储之,即驿官利其有余而私之,勿问也。乃以济公事,而民力以事,而民力以不与闻而舒。嘉靖间,言利之小人始兴。万历继之,祟祯又继之,日为裁减。为之说曰,「非勘合火牌,不许应付。」而实则大不然,水则掳船,陆则派夫,县不给则委之殷实,委之行户,已而全委之里甲。孰为作此俑者,流毒无穷?则何如加赋之犹有定额也!驿递之外,莫如公费。且若皇华衔命,监司巡行,宾客经过,节序宴会,相为酬酢,宾兴考课,必有供奖,廨宇桥路,必时修理,下逮舆皂犒赐,孤贫拯给,皆人情物理不可废之需。无故统天下而作贫苦无聊之态,实则不能废而听吏横取之民。苟其横取,则无可复制而益趋奢滥,于是而民日困,国日贫,诬上行私,莫之纪极矣。
会典田粮起科,上田每亩不过七升八合极矣。乃今南方额派,有亩一石有奇至二石者。其源有二,苏、松、常、湖等郡,则张士诚君臣没官之田,与籍没豪右及迁徙濠,泗之产,皆名为官田,俱照佃客纳租田主之数输官而免其赋役。当时稍便之,愚民利小利赁耕之,遂为世业。其后督责不堪,足以逃亡。海中丞瑞不能为奏请改民以均苏之,而平铺于民田,以为一切苟且之计。故无官无民,其派均重,而民困极矣。若他处虽无官田,而市郭民居、山林、园圃、陂池,皆丈量起科。其后鬻产者留宅地山林而卖其田,乃以彼粮铺于田亩。岁久移易,莫从稽考,而粮有倍堕者矣。其失在不念廛居之征,以市肆冲僻为上下,初非可以丈量定者。山林则荣落无恒,园池则修废因人,岂得计亩以为额!古者廛有廛税,不入经界。林木竹苎则可于鬻处税之,而不可限以恒有。今欲苏民之困,唯有据见在之垦田,以七升八合递下为准,而元额断不可复。但令实科实征,民自可无逋欠,亦何国计不足之有!若弘治、万历两次丈量,所司皆以取足元额,而略为增减。其万历中江陵橾切,尤为一切之法,愈不足据也。
言三代以下之弊政,类曰强豪兼并,赁民以耕而役之,国取十一而强豪取十五,为农民之苦。乃不知赋敛无恒,墨吏猾胥,奸侵无已,夫家之征,并入田亩,村野愚愞之民,以存田为祸,以得有强豪兼并者为苟免逃亡、起死回生之计。唯强豪者乃能与墨吏猾胥相浮沈,以应无艺之征。则使夺豪右之田以畀贫愞,且宁死而不肯受。向令赋有成法而不任其轻重,孤儿独老可循式以输官,则不待夺有余授不足,而人以有田为利,强豪其能横夺之乎!赋役名数不简,公费驿递不复,夫家无征,一切责之田亩,田不尽归之强豪不止,而天下之乱且不知所极矣。
唐制:郡县有赤、畿、望、雄、紧、上、中、下八等,以为官秩之崇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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