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夫人 - (EPUB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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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夏洛特在桑迪顿已经逗留十天，但至今尚无缘一睹桑迪顿府的真容，每次她想去拜访德纳姆夫人的时候，总是在事先就遇见了她，因此一直未能如愿。不过现在，她和帕克太太下决心一定要把此事办成，所以打算及早动身，既不误了向德纳姆夫人问安，又能满足夏洛特的兴趣。“如果你想顺利地开个好头，我亲爱的，”不打算跟她们同去的帕克先生对太太说，“我想你不妨提一下马林斯一家人的悲惨境况，探探夫人的口风，看能不能发动大家给他们捐点儿钱。我是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搞慈善募捐的——这等于是向远道而来的客人征税一样。不过，他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悲苦，昨天我几乎跟那个可怜的女人打了包票，答应要替她做点什么，我想咱们必须搞一次募捐了，而且越快越好；要把德纳姆夫人的大名列在捐赠名单之首打个头炮，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你不会不愿意跟她谈这件事吧，玛丽？”
“不管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他妻子回答说，“可是这件事你亲自去做会好得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亲爱的玛丽，”他大声说，“你不可能真的那样不知所措。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你只需讲一讲那家人现在的惨状，再提一下他们向我殷殷求告的情形，告诉她我愿意发起一次小型募捐接济接济他们，只要能说动她，让她点个头就行。”
“这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碰巧此时来访的黛安娜·帕克小姐嚷道，“有你们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的工夫，这件事早就说完了，也办妥了。你去跟德纳姆夫人讨论募捐时，玛丽，我想拜托你跟她提一件令人伤怀的事，有人跟我讲述了这件事的原委，说得真是感人至深。伍斯特郡有个穷苦的女人，我的一些朋友对她极为关心，我已经尽我所能，替她募集到不少东西。只要你把这事跟德纳姆夫人透个信就行！只要你能说到点子上，她一定会捐钱的。我认为像她这种人，只要被人家劝得打开了钱包，捐十个几尼就像捐五个一样爽快。所以，要是你发现她有心掏钱，不妨趁机再替另一项慈善活动美言几句，就是在特伦特河畔伯顿建一个慈善仓库的事，我和另外几个朋友对这事都挺上心的。还有就是上次巡回审判时，在约克郡被吊死的那个穷鬼，虽然我们已经筹到了不少钱，足够把他全家人都救出苦海，不过要是你能替他们出面，从她手里再多抠出一个几尼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亲爱的黛安娜！”帕克太太嚷道，“让我跟德纳姆夫人提这些事，简直比让我飞起来还难啊。”
“哪有那么难？我倒是想陪你一起去，可是五分钟后我就得赶到格里菲思太太那里，拉姆小姐平生第一次洗海水浴，我得去鼓励鼓励她。她怕得要命，可怜的小东西，我答应过去给她打打气，如果她提出请求，我还要陪她进活动更衣室。办完这件事，我又得赶紧跑回家，因为苏珊一点钟要接受水蛭治疗——一治就是三个钟头。所以，我真是一刻闲工夫也没有。除此之外，我还要悄悄跟你说一句，这会儿我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因为我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等忙完了水蛭的事，我想我俩就得各回各屋，这一天都别想再出来。”
“听你这么说我很难过，真的。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亚瑟能到我们这儿来。”
“要是亚瑟肯听我的劝，他也会上床去睡觉的，因为如果只剩他一个人待着，他准会敞开肚皮胡吃海喝。不过你也看到了，玛丽，让我陪你一起去德纳姆夫人家，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我又考虑了一下，玛丽，”帕克先生说，“马林斯一家的事，我就不麻烦你去求情了。等我找机会亲自去见见德纳姆夫人。我知道，让你硬去说服一个根本不愿意管这些事的人，实在是强人所难。”既然他撤回了自己的请求，他妹妹也就不好再继续坚持。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因为他觉得她那些请求很是失礼，无疑会连累他自己那个更合理的请求遭受池鱼之殃。帕克太太如释重负，高高兴兴地带上小女儿，跟她的朋友一起出门往桑迪顿府进发了。这是一个闷热潮湿、雾气蒙蒙的早晨，当她们到达山顶时，影影绰绰地看到有辆马车正朝她们这边驶来，只是一时间分辨不清那究竟是哪种马车。它的样子变来变去，一会儿像是双轮轻便马车，一会儿又像敞篷四轮马车，拉车的马儿有时像是一匹，有时又变成了四匹；正当她们要断定这是一辆由前后两匹马拉着的双轮双座马车时，眼尖的小玛丽认出了赶车人，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是西德尼叔叔，妈妈，真的是他！”果然如此。西德尼·帕克先生带着仆人，赶着一辆漂亮的马车，很快便出现在她们面前，于是他们各自停下脚步，站了几分钟。帕克家的人彼此间总是亲切有礼、令人愉快的；西德尼和他大嫂之间的这次会面非常友好，后者诚心诚意、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正要去特拉法加府，但他却表示自己并无此意。他“刚从伊斯特本来，或许要在桑迪顿待上两三天”；不过他一定要住在旅馆里，打算在那儿同一两个朋友聚一聚。接下来就是些寻常的问候和闲聊了。西德尼和蔼地跟小玛丽打了招呼，当海伍德小姐被介绍给他时，又向她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说了几句得体的客气话。双方就此分手，约好几小时后再见。西德尼·帕克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堂堂、神采飞扬，周身散发着从容而时尚的气质。这次巧遇足够她们兴致勃勃地聊上好一阵子。对于她丈夫见到弟弟时那份快乐的心情，帕克太太此时已然感同身受，而一想到这个地方将因西德尼的到来而增光添彩，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通往桑迪顿府的这条路宽阔美观、绿荫如盖，两侧是一片片广袤的田野。大路延伸四分之一英里后，到了尽头穿过外层院门，便是一处小巧玲珑的庭园。别看它占地不大，但园中林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将它装扮得秀美又雅致。此类入口门多半位于庭园或围场的拐角处，离边界不过咫尺之遥，有一道外圈篱笆在起始处几乎要压在路面上，好在这里添一个转角，那里加一个拐弯，总算是渐渐与大路拉开了合理的距离。这圈篱笆形成了一座生机勃勃的美丽花园，一丛丛茂密的榆树、一排排古老的荆棘差不多是沿着篱笆的走向蓬勃生长。篱笆的布局几乎可以肯定是有意规划而成，因为中间特地留出了一些空隙。她们这一行人刚刚进入庭园，夏洛特的目光就越过围篱，从其中一处空隙里瞥见另一侧的田野上有个白色的东西，像是女人的衣饰，这令她一瞬间便想到了布里尔顿小姐。她走到篱笆前，这下真的看到了——尽管隔着雾气，但她看得真真切切，布里尔顿小姐就在她前面不远处——篱笆外侧有一道倾斜而下的土 ............

书籍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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