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又墨小小说集 - (TXT全文下载)

书籍内容:

黑又墨小小说集

编出来的爱情故事编辑部的故事
打扑克老栈桥请客
梦中的家那黑乎乎的是俺媳妇儿
胖头鱼的故事三颗小花生的故事
沙家浜四只梨的故事
孙小二的故事网事不堪回首
我的狗同事我很忙
我女朋友抽烟希特勒和列宁的故事
小纪月亮和肉火烧

编出来的爱情故事
   我和虹的爱情故事的确是编出来的。
   虹也是中文系的,但跟我不在一个班。她人长得漂亮,又极聪明,经常做晚会的主持人什么的,系里的男生都认识她。我那时在学生会里做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经常抛头露面,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但一开始我跟她并不熟,只发生一些目光接触,偶而也打次招呼,直到有一天,虹答应请我吃饭。
  那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虹在公话前排队,排队的人很多,我们俩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聊天。我说给你讲个故事吧。虹说她愿意听。我就问她是莱芜的吗。虹说是。我说那好吧,你听着,还是在莱芜战役打响之后,解放军某团军需官刘维烈同志遇到敌人的围追,于是他就把全团的军饷放在马背上,猛抽一下让它跑回军营,自己则伏下去狙击敌人,最后壮烈牺牲。
  虹听完眨巴眨巴眼睛,扇动着长长的睫毛,有些不解地望着我,我就接着说那个就刘维烈的是我们村的,小时候我们经常给他扫墓以示怀念。所以你们莱芜人民欠我们村一个人情,不如让你代表莱芜人民请代表我们村的我吃顿饭吧。
  虹浅浅的酒窝一个子盛满了笑意,说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子能讲出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推托的理由,好吧,我代表莱芜人民请你吃饭。
  后来我把这件事儿写成一篇文章,发表在了校报上,其中除了那位烈士的事儿是真实的以外,我又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并且拐弯抹角、含含糊糊、虚荣地暗示虹后来成了我的女朋友。但接着我就为我的做法感到羞愧不已,好几次想找她道歉都没说出口。过了几天,我得到了一次去北京学习的机会,道歉就更遥遥无期了。
  在北京,我要听很多只在书上或报纸上见过的名教授讲课,他们讲得都很精彩,但我还是时不时地想起虹那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每每拿起来又放下,我不知道她看了那篇东西会怎么想。
  在北京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月之后,我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夜潜回了学校。在女生楼前,我给虹打了个电话。互道姓名之后,她说她没想到是我,问我在北京过得好吗。我说真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写了那篇东西,我……其实是想打电话向你道歉的……。虹说其实你写得挺好的。我说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虹说文章里的男孩的确很可爱……。
  我简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逻辑判断能力,急追问道文学作品里的人物能否与现实当中的人物统一起来。虹沉默了一会儿,简直让我窒息,但接着她说太直接了吧,不过也差不多。我激动不已地说你今天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可惜看不见你红红的脸。虹说知道你在北京嘛,谁那么傻,面对面地……我们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虹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我站在了她的面前。

编辑部的故事
  因为我们的报社是一个新组建的集体,所以我很有心情去研究他们,最后我发现报社里有好多的人和事儿都非常可乐。
  我是中文系毕业的
  我和刘三哥在马路上走着,想去采访一种特殊行业,聪明的刘三哥说,我听说大饭店厨房里的餐具,你比如说菜刀什么的,专门有人修理,据说这种人就很有钱,我们采访这么一个典型行吗。我立即表达了我对刘三哥的佩服之情。可是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刘三哥,我说那个“磨剪子,QIANG菜刀”的“QIABG”字怎么写?刘三哥说这还不容易,我是中文系毕业的,什么字不会写?!即使有不会写的现造也来得及呀,不就是个“QIANG”吗,你看,你先写个“仓”字,然后右边再加一个“刀”字不就完了吗?!说着刘三哥把左手伸到我面前,用右手食指在上面写了一个“仓”字,又在右边加了一个立刀,刘三哥说太简单了,这个字我好象经常用。
  我说对,你写的那个是“创造”的“创”字,我也经常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打扑克
  老栈桥的邻居张四嫂,前两年成了寡妇,邻居们一直想撮合他们,对此,老栈桥竟有些羞羞答答。
  有一天,邻居们凑在一起打“拱猪”。看大家打得没兴致,老张就提议说:“咱老这样打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再想个更好的法儿逗乐子。”老刘说:“这样吧,要是谁输了,就跑到外面拉住一个邻居,大声告诉他说:‘我是猪!’如果声音不够大,咱就不让他进屋。”结果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打得热火朝天,最后老栈桥因为牌不好,输了。几个老顽童都说让他去找张四嫂说“我是猪”,老栈桥急得抓耳挠腮没了办法。可巧了,这时候正好张四嫂来借扳手修自来水,局面一下子僵住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刘大声说:“老栈桥,你还算个男人的话就把那句话说了!”老张说:“嗨,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他,他从小就娘娘们儿们儿的,怎么会说呢?”
  张四嫂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老栈桥猛地站起来红着脸说:“张四嫂,我有一句话一直想跟你说,可总说不出口。”张四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想老栈桥啊老栈桥,表达感情你也得分个场合啊,这算什么?
  这时,老栈桥皱了皱眉头,咽了口唾沫,下定了决心,大声说:“我是猪!”

老栈桥请客
  老栈桥很吝啬,可是远方来了亲戚也不能不管呀,花钱多了,自己舍不得,花钱少了,自己又没面子。老栈桥想着想着,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找来饭店的伙计,跟他说:“我想在你们那儿吃饭,太贵了我就不吃,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我点菜的时候指头往外伸,你就说你们这儿没这菜,我指头往里伸,你才能说有,知道了吗?”伙计说:“知道了。”
  客人来了,老栈桥领着去了那家饭店。客人落座之后,老栈桥开始点菜,“伙计,点菜。”伙计颠颠儿地过来说:“您说话。”老栈桥把指头往外一伸,说:“四个头儿一斤的大虾有没有?”伙计赶紧说:“没有。”“八个头儿一斤的也没有?”“没有,没有。”“炒鱿鱼有没有?”“没有,没有。”“那干炸里脊有没有?”“没有,没有。”
  “嗨,你们这儿怎么什么都没有?”老栈桥说着说着把指头往里一伸说:“那么,土豆丝有没有?”伙计赶紧说:“有,有,有!”

梦中的家
  报社里有位同事是搞楼市的,为了业务上的需要,要搞一个“梦中的家”的征文活动,他说我可以写一写。我当然很高兴别人的信任,然而我梦中的家与楼市好象并无瓜葛。
  梦中的家徒着四壁,屋里有张床和我的老婆,隔壁住着我爸和他媳妇儿,我们过着平静而又努力的生活。屋的前面,有一块小菜园儿,在春天,我们种些黄瓜、扁豆、西红柿,秋天我们种些萝卜、白菜、大冬瓜。我爸和他媳妇儿做为一对身体健康的退休农民而生活,他唯一的儿子我是个不出名但能多少挣些钱回来的作家,整天写小说、编故事、喝酸奶、玩电脑、没空洗衣服、没空做饭挺忙的;我的老婆是个搞学问的,整天研究些莎士亚、伏尔泰、苏格拉底、柏拉图什么的,名字挺古怪的,我爸和他媳妇儿说那些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我的老婆有个不好的嗜好,就是喜欢抢着洗衣服,结果害得我现在三十多岁了也不会洗衣服。我爸和他媳妇儿一生忙着种地、收获、听戏、聊天、吵架、感冒、吃药、打针、跟我老婆闹别扭、合好、洗衣服、摊煎饼、下面条、包饺子、过生日、过年、过八月十五,并且和我的一个邻居叫陶渊明的吵架,那个老头经常到我们西墙跟儿下偷菊花,有时甚至偷我们的黄瓜西红柿什么的,我平常当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主要是看在他还能写两首歪诗的面子上,只当他是半个文人,而我爸和他媳妇儿就不象我这么温和,他们甚至把和陶渊明吵架当成一种乐趣,因为他们每次大骂一顿,陶渊明都立刻低头认罪,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是近视眼,本来在自己院儿里摘黄瓜,摘着摘着就摘错了,爬过墙来,下次再也不敢了云云。
  我草草地写了这篇稿子,应付一下差事儿,结果我那个同事说,象我这样的狗屁文章,只能放进回收站里去。

那黑乎乎的是俺媳妇儿
  我和范妮走在冬天的文化东路上,范妮说,老刀,给我买烤地瓜吃吧。我说,你瞧你那个样儿吧,黑乎乎的,还想吃烤地瓜。范妮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应该自卑的是我:范妮长得顺溜,而且身材好,黑倒是黑了点儿,但肤质还不错;您再看我,个头没开不说,长得还那么难看,的确是个瓜子儿脸,可是与那些漂亮女人的瓜子儿脸有些区别DD我照镜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那个瓜子儿是倒着的。
  我说,范妮,你那么黑可能就是吃烤地瓜吃的吧。范妮一声也不吭。这时候,我们遇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他向范妮打招呼,范妮还嘿嘿嘿嘿地朝他笑了笑,让我觉得很难受。心想范妮的魅力可不小,那些浓眉大眼的家伙早就想打她的主意,幸亏我下手早;如果吃烤地瓜真能让范妮变黑就好了,我可以请她吃好多好多烤地瓜,使她变得黑乎乎黑乎乎,让那些虚伪的浓眉大眼的家伙彻底死了心。想到这儿,我就说,范妮,我想请你吃烤地瓜了。
  范妮还是没说话,好象有心事似的,但明显的已经随着我的脚步走。卖烤地瓜的离我们的位置还有好一段路,我就顺手掏出五块钱在路边花三块钱买了双袜子。
  在卖烤地瓜的那儿,我又花了剩下的两块钱买了两块烤地瓜,递给范妮一块,可是范妮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要。我简直气急败坏,大声嚷嚷道,范妮,你怎么了,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咋的,你说要吃烤地瓜,我又不是不给你吃,你看现在买了你又不吃了,你以为我是大款儿,有的是钱。这时我突然看见范妮黑黑的脸上的清澈的眼睛几乎要溢出泪水,就柔声问道,怎么了,你?哪知道她这时竟然十分生气地说,老刀,你才欺负人呢,你不想给人家买就算了,还用买袜子剩下的钱给人家买。
  知道范妮有心事,我立刻变得很温柔,甚至有些甜言蜜语了,我把她拉到一棵法国梧桐下面,问她怎么了。范妮说,我把咱俩的事儿跟我妈说了,我妈说不行,我就说你其实挺有才气的,可我妈说不就是写那么两篇文章吗,还起个笔名叫“老刀”,我妈说你瞧他那个样儿,抽烟吧抽老刀烟,骑摩托车吧骑二五零,长得吧跟海盗似的,我女儿怎么会看中这么个东西。行了,老刀,今天我就跟你说这些,马上就要毕业分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范妮转身走了。
  一想起范妮她妈,我就底气不足,那个马列主义老太太,特别难打发。她是我们中文系的老教授,每次考试,她那门课不及格的人肯定最多,每次论文答辩,她负责的那一组通不过的人也最多,是全校有名的四大名捕之一。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些绝望,但为了能娶到范妮,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于是给她妈写了一封信。
  在信里,我先是阐述了我对爱情的看法,说爱情其实就象一个冬天里的烤地瓜,皮倒没多好看,但瓤却挺好吃,而且还有温度,价格也不贵。然后我又把我最得意的一篇论文放在那封信里,希望能起点儿什么作用。
  快毕业了,校园里的情人们一对又一对地从我面前走过,可是范妮即使跟我打个照面也不理我,打传呼也不回,给她妈写的信也没有回音,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以后,我几乎要疯了,我决定到女生宿舍去找她。
  门开了,一个小姑娘伸出脑袋来说范妮跟她的男表哥出去玩去了,我一下子就被气笑了,这不是成心气我吗,表哥当然是男的,可是那小姑娘非说是男表哥不可,我转身要走,那小姑娘叫住我说,范妮给你留了张纸条儿。
  我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老刀,我妈说了,那事儿要想成,你必须得答应以下的条件,第一,你得把你那辆二五零摩托车卖掉(卖不了的话,我看你就扔了吧);第二,把你那乱七八糟的衣服扔掉,换上西装(我已经给你买了);第三,以后写文章笔名不能叫“老刀”,要改成“一枝笔”。
  毕业前几天,我妈来省城看我,我远远地指着一群女孩儿中的范妮说,那黑乎乎的就是我媳妇儿。我妈笑着说,健康。

胖头鱼的故事
 报社的华光系统里面有一种字体叫做胖头鱼,我很喜欢,因此就想如果把它当作一个人的外号就好了。有一天,我正在报社里学软件,我们的老师愁眉苦脸地过来跟我说,有个人胖胖的,戴个蛤蟆镜,你认识他吗?我说不认识,怎么了?老师说他学得可慢了,怎么教都教不会,做标题还老用胖头鱼,还嫌校样机不府那种字体。我说我们管他叫胖头鱼好吗?我老师一下子笑出声来。
  我以后每次用胖头鱼做标题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己偷偷地先笑几回。

三颗小花生的故事
  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因为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大跃进留下的后遗症、苏联撤走所有在华专家等等原因,使中国处在三年困难时期,人们处在的缺衣少食的窘境里,按照更哲学的说法,人处在饥饿的边缘处境里,那么人的行为就更容易体现人的本性。
  某天,四十岁的二哥和十四岁的虎子走在一条建设路上,游游荡荡,他们的眼睛往地上乱瞅,他们的鼻子不时地抽抽答答,有时还用前手挠地,拾起点儿什么东西放进嘴里,麻答麻答嘴或者皱着眉头猛地一口啐出好远。这时候,某公社的一辆马车(那时相当于现在的福田小卡)滚滚而来,二哥急忙挺直腰杆儿,摇身一变为一个不怕饥饿的公社社员。不幸的是,那辆马车上掉下三颗花生来,二哥的眼睛和虎子的眼睛立刻被那三颗花生闹得冒了金星,二哥眼看着虎子飞上前去将那三个花生拾起来,怎不叫人上火,饥饿不要紧,不能让人觉得贪了集体的便宜,二哥厉声道,谁家的孩子,这么没出出息。
  那辆马车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了,二哥趁虎子还没有把花生放进嘴里,大喝道:“我儿,过来!”虎子低顺眼地走过来,二哥又大声问道“拾了几个?”虎子说:“拾了仨”,二哥说:“给我俩”。
  1999年/青岛《半岛都市报》

沙家浜
  我很喜欢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杨子荣上山的一段对白,特别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什么的,挺好。那天我们正在谈论的时候,报社一位学音乐的同事说他们上学的时候闹过一个笑话,正常的对白应该是,“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腊”。结果有一个演员说错了,没问脸红什么,就直接问“脸黄什么?”,“杨子荣”愣了一下说:“防冷涂的腊”,那知道对方又问了一句:“怎么又黄了”,“杨子荣”只好说:“又涂了一层。”我们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
  后来有一天,我工作累了,从电脑桌上抬起头来,盯着对面的小姑娘说:“脸黄什么?”她让我吓了一跳,吱吱唔唔地说:“我,我,我,我涂了两层。”

四只梨的故事
  还是大学三年级的事儿,那时候男孩和女孩的恋情还处在“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境界,因而故事才会那么多,还让人想那么久。
  那些天我嗓子一直疼得很厉害,就经常用手捂着脖子。一天晚上,女孩虹来找我,说有点儿事儿,让我跟她到女生楼去,我于是忐忑地跟着,紧张是因为我搞不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会有什么转折点。到了楼底下,她让我在下面等着,自己匆匆跑上楼去。正当我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进行第(n+1)次推测的时候,虹下来了,她飘逸的身影飞到我的面前,“给你切成片放上白糖多吃几次就好了快回去吧要锁楼门了……”。
  虹挺漂亮,我很丑。
  我激动地抱着那包东西,飞跑着回到宿舍。眼尖的飞哥立即发现了我手中的东西,“哟, 买的梨呀,哥们吃啊。”说着就伸手拿,“多少钱一斤啊?”我结巴而又自豪地说“虹,虹送的。”飞哥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她送的,我可告诉你啊,不吉利,哪有送东西送梨的,梨就是‘离’啊,分梨(离)给你吃,那就是跟你拜拜啊。”我不信,飞哥边打开方便袋儿,边说:“我的天啊,没救了啊,四只梨,‘死离’(四梨)啊。”哇这么巧,四只梨,有鼻子有眼儿啊,我真有些怀疑啦。飞哥继续追问道:“我说,虹还跟你说啥了?”我底气不足地说:“她还问我吃不吃核桃,她那儿也有。”飞哥紧问道:“那你怎么说?”“我说我不喜欢吃。”“啊,彻底完了。”飞哥一脸严肃的样子,“核者合也,桃者好也,核桃即合好,人家问你还能合好吗,你说不,那不彻底完了嘛!”我愕然不语,宿舍内一片唏嘘,小小四只梨,大有学问可讲,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辗转反侧,整夜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跑到女生楼,紧急呼下虹来,告知她我所听到的和所担心的一切。我只顾喋喋不休地说,等说完再抬头看时,虹早已咯咯咯地笑弯了腰,笑红了脸,“说实在的,我至今还没喜欢上你呢,分什么手啊。”
  话虽这样说,虹后来真喜欢上我了,再后来,毕业了,虹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永远地离开了我,这故事便成了我的珍藏。

孙小二的故事
  用电脑做文件的时候,往往遇到起文件名的问题,老师告诉我们说可以用我们姓名的缩写来起。我有一个聪明的同事就问老师说,姓名的缩写只有一个,可文件名却可能有无数个,那可怎么办。我老师笑着说你可在后面缀上数字嘛,比如说你的缩写是SXJ,你的第一个文件就可以起个名字叫XJ01,第二个文件名就可以叫SXJ02了。然后大家分头去做,做完之后通过网络传给老师看。我们可爱的老师打开了她可爱的机器后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名字DDSX2,便大声叫起来,说谁叫孙小二。

网事不堪回首
  有好多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知道吸毒是个什么滋味,并且深信自己的意志力,完全可以戒掉毒瘾,结果一吸上就戒不掉了。我觉得我进聊天室也属于这种情结。
  对于网上聊天的不屑我至今也记忆犹新,看着我朋友戴着深度眼镜死盯着屏幕,然后紧张地在在键盘上乱摸一通,我就感到好笑。我没想到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我也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无聊的下午,我“走”进了青岛聊天室的“情感世界”,在那里,我看见一个叫“BLUE GIR”的人正和一个叫“PLAY BOY”的人谈得热火朝天,忽然,“PLAY BOY”不见了,“BLUE GIRL”急得“跺着脚”对“PLAY BOY”说:“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说了一大串。这时,我微笑着对“BLUE GIRL”说,咱俩聊聊好吗?可“BLUE GIRL”说她在等“PLAY BOY”,我说,咱俩只聊一会儿还不行吗?我当时真有点儿求着她了,我急着想知道在网上聊天是个什么滋味。
  我在网上叫“LOR”,这时我看见“BLUE GIRL”对我说:“我是GIRL,你是BOY?”“LOR”说:“是的”,“BLUE GIRL”说:“我很美丽,你呢?”“LOR”说:“我是个丑八怪。”“BLUE GIRL”哈哈大笑说:“你很有意思。我们都很油,你也很油,是吗?”从此我们俩就聊上了。
  下一步我们俩都各自努力摆出各自的优点吸引对方,每次上网聊天我们都“悄悄地”说,结果闹得那个叫“PLAY BOY”的男孩一看见“LOR”就扔炸弹,我有好几次根本无法进入聊天室,然后“BLUE GIRL”悄悄地对我说:“只要在个人设置里选择不显示PLAY BOY的语言就行了。”于是我俩在网上公然说起悄悄话儿,气得“PLAY BOY”“吐了一口血”对“BLUE GIRL”和“LOR”说:“我改脾气了。”
  我们俩的感情迅速升温,到了一日不聊如隔三秋的地步。一进聊天室,我就会对所有人说:“WHERE IS MY GIRLFRIEND BLUE GIRL?”“BLUE GIRL”就马上回应说“ME ,HERE!”;当然也会说:“我媳妇BLUE GIRL在哪儿?”这时“BLUE GIRL”的回答就成了:“在这儿呢,可爱的。”有时也会说:“同志们辛苦了!”这时,“BLUE GIRL”的回答是:“为人民服务!”我对她一网情深。
  可是,有一天晚上,领导让我加个班,我一直专心致志地工作,没想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电话里的姑娘说:“为什么不理我?”我说:“我在工作。”姑娘说:“噢,对不起,可是你知道吗,我真得爱上你了”。我大声说:“我也爱上你了,可我要工作”。我放下电话要工作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同事都盯着我看。
  下了夜班,那个姑娘又给我打电话说:“我爱上你了,可怎么办?”我说:“嫁给我不就行了。”姑娘说:“不,我要做你的情人。”
  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倾情以待的姑娘,只愿意做我的情人,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行,要么你做我的媳妇,要么永不想见,没有第三种状态。”我这时还有点苦口婆心,因为我心里还有一线希望,我说:“如果你是在试探我,那么没有必要。如果是说真的,那只好了断这段网上情缘。”然而我的“情人”“BLUE GIRL也斩钉截铁地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假的,我也只能做你的情人,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不需要再问你为什么了,再见吧,我亲爱的。”我挂掉了电话,感到一阵恶心,我呕吐不止,我感觉好累,好累。
  从此,我再不进聊天室。

我的狗同事
  这次给您写信,说说我公司的情况。那天我从青岛回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现在的部门共有八名同志,其中有七个是人,除我之外的六个都说两天不见,想我了;我还有一个同事就是我们的警卫,她每时每刻都在我们后院的后门蹲着DD她是一条很丑的狗,我刚回来开后门的时候,这条狗竟也激烈地摇着尾巴,两天不见,她也想我了。
  这条狗懒得很,实在让人气愤。大家都知道,我们烟草职工的待遇一贯是非常好的,这条狗也不例外,她除了不领工资外,在生活上我们都被一视同仁,我们吃咸鱼馒头,她就吃咸鱼馒头,我们吃鸡蛋西红柿面条,她也就吃鸡蛋西红柿面条。可是她为什么还那么瘦呢?这是因为我们人有时候吃饭只吃些馒头咸菜什么的,并不是每一顿都是鱼肉鸡蛋,我们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而那条狗就不同了,她因为经常吃鱼肉鸡蛋,久而久之习惯了,光给她馒头吃是不行的,她会摇摇头,盯着我看,然后再摇尾巴。我有一次就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想给她一块馒头凑合凑合,结果她坚决不吃,并且摇了头,又摇了尾巴,见没有奏效,竟汪汪大叫起来,我只好又给她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才算完事。
  我每天早晨起来走后门去厕所,就会经过那条狗。不是冬天也不下雨的话,她就不在狗房子里睡,而是在后门旁边的狗房子的旁边睡。每当我走过的时候,如果我并不驻足,她就轻轻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装模作样地摇两下尾巴(只摇两下),算是跟我打了招呼,我对她只睁开一只眼睛毫不介意,因为她总共就只有一只眼睛;而如果我停下来的话,这条狗就会站起来,脑袋后仰,前腿儿压低,伸一个好长好长的懒腰,然后上下打量着我能给她点什么东西吃。
  我其实并不会做什么文学,我根本不懂什么情节结构,只知道瞎写,但我写到这儿的时候感觉不得不写一下我们瘦狗的邻居也就是我们邻居家的胖狗了。这条狗一直对我们瘦狗的优厚待遇保持十二万分的羡慕,这大概是因为胖狗是农村户口而我们的瘦狗是烟草行业喂的狗是非农业户口的原因吧,过去吃国家粮的可了不得。
  当我端着西红柿鸡蛋面条去喂瘦狗的时候,胖狗就又是摇尾巴又是转圈儿,甚至故意学我们瘦狗向我乞吃的样子DD其实很难看的,先是脑袋后仰,前腿儿压低,伸个好长的懒腰,然后,乱蹦一气。您一定能想象得出,象我这样善良的人,对此情景,于心何忍啊,于是从那以后,我决定喂瘦狗的时候也喂胖狗,给她们以公平的待遇。
  即便是两条狗我都喂也总是会有先后次序的,为不引起狗愤起见,如果这次我先喂了瘦狗的话,下次我一定先喂胖狗。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先喂瘦狗时胖狗的表现和先喂胖狗时瘦狗的表现是不一样的,胖狗是一条没见过世面的农村狗,而瘦狗是一条高傲的城市狗:我先喂瘦狗的时候,胖狗就很是沉不住气,着急地上蹿下跳,等时间长了还汪汪大叫,等我把饭菜端到他的面前,他就一下子把嘴伸进他的快餐杯里,吃相难看不说,还弄出好大的响声;而我先喂胖狗的时候,瘦狗只是趴在那里,稳稳地,睁开她那只眼睛,看着我喂完胖狗,才缓缓站起,脑袋后仰,前腿儿压低,伸一个好长好长的懒腰,然后高抬腿轻挪步,走到她的快餐杯前,慢慢享用。
  还有一件关于我的狗同事的风流韵事,我很不想说,因为有些话真是好说不好听啊,可话既然说到这里,也就说出来算了,省得憋在心里怪难受的。那天我正在午休,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走到后院门口一看,原来是我的人同事和狗同事在外面嚷嚷DD胖狗瘦狗和主任副主任在一起,事情是由胖狗挣脱了铁链子引起的。
  我一直没有谈到铁链子,这是我的不对,我忽视了这件事。或许是我一直以来就以为狗的生存状态就是这样,就象我们的胖狗和瘦狗,被铁链子拴在门口,铁链子的长度恰巧等于门口到铁镢子的距离,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看见生人就汪汪大叫,我一直以此为然,所以就浑然觉不出铁链子的存在。甚至有时候我倒觉得人和狗是不平等的,狗高人一等。我们整天干活,累得要死要活,还得自己动手做饭,而狗只要等在那里就行了,人会侍候他吃饭喝水,就象有些领导,自己渴了,却让职工给他倒水。而且在我们烟草行业上班的狗,并不需要把工作做得太好就能生活得不错,我们的狗就是见了生人也不大叫唤,她只是在渴了或者饿了的时候才叫个不停。
  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大会写东西,本来是要说我的狗同事的风流韵事的,却说起了铁链子,话再说回来吧,那条胖狗挣脱了铁链子,跑到瘦狗那里,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们主任和副主任的面,想和瘦狗做爱,我们才知道原来胖狗和瘦狗是一对狗男女。但崇尚自由恋爱的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人是讲究仁义道德和面子的,做爱谁不想,但你得偷着干呀。
  这时候,我们主任主张把瘦狗和胖狗分开,坚决不让他们做爱成功,以免伤风败俗;而副主任则主张让他们尽情享乐,说要是能下个狗崽子就好了,于是主任副主任,主任副主任和狗,胖狗和瘦狗之间发生了些冲突,这就是吵醒我的嚷嚷声。主任和副主任的言行恰好代表了人们对性爱的两种态度,而我则在一边幸灾乐祸,因为我既不是政治家又不是道德家,我只是一个拙劣的艺术家而已,您看,我连这篇《我的狗同事》的文章都写不好,没办法,就写到这儿吧。

我很忙
  人有时候会感到心情不好,比如有一天,我在报社做版样儿,先划好分区,再灌入小样儿,学得热火朝天,正起劲的时候,电脑突然死机了。我又着急又上火,看哪儿哪儿不顺眼,这时候,我的一位漂亮的女同学打过电话来,我抓起话筒来说,对不起,我很忙。然后回来搞电脑,我手按着“Ctrl Alt del”将那台电脑重新起动,微机也不回应,我就拍打了拍它,显示器上一下子一行字: System is busy(我很忙)。我的头嗡地一声,感觉好象变成了一个南瓜。
  我晚上给我漂亮的女同学打电话说真对不起,我再也不说“我很忙了”。

我女朋友抽烟
  LUCIA是我们中文系的系花,她的成长历程一帆风顺,一路上都是些三好学生优秀干部什么的,保送上了大学又保送上了研究生,是家长的乖孩子,老师的好学生,系里的大红人,女同学嫉妒的对象,男同学追求的目标,走路昂着头,不大跟人说话,人送外号冷美人。
  她抽烟。
  那天晚上,在一个大教室里,我不得不和她坐在一起,因为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男同学和女同学正是偶数,而此时的我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的冷淡而引起的我的冷淡,我目不斜视地在读一本《女友》杂志上的漂亮姑娘。
  非常专注的某刻,我觉得一个人在非常专注着我,我转头说,干什么,你,没看见我在学习吗!LUCIA说你抽烟吗?我说关你什么事,碍你哪儿啦?LUCIA竟然对我的无礼毫不介意,人常说漂亮姑娘都是受虐待狂,只要你敢于大胆地冒犯她们,她们一准儿会爱上你,果然如此。
  LUCIA说你有香烟吗,我想抽。
  这次轮到我莫名惊诧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也抽烟。我说没有,随即离开了这个有一个抽烟姑娘的大教室。
  不到10分钟,我又回来了,把一盒“MORE”牌的香烟摆在了LUCIA的面前,说给你的时候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柔。如果这个漂亮姑娘会成为的女朋友就好了,如果这个漂亮姑娘会成为我的女朋友而且不抽烟就好了,我想。
  LUCIA让我陪她在一个角落的石凳上抽烟,我看见她兴奋异常的样子,又生气又高兴。
  可是,更加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染上了烟瘾,自己偷偷地在宿舍里抽。我希望我能戒掉,既然LUCIA已经成了我的女朋友。
  有一天,在LUCIA的面前,我忍不住拿出了一支烟叨在嘴里,LUCIA看见我大模大样的样子,瞪着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怎么抽烟了,你。我说你不也抽烟嘛,LUCIA说嗨,那天我只是想找一个话题呀!

希特勒和列宁的故事
  我显然是个有才气的人,我因此而常常沾沾自喜,有一天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我突然心血来潮,拿腔拿调地学了一段大家比较熟悉的电影台词,内容是:“士兵们,前面就是莫斯科红场,看来我们的午饭要在那儿吃了。”
  我的同事当中,有一位不经常看电影,但觉得这句台词里面有莫斯科,于是她就一口咬定说,我知道,是列宁说的。
  幽默而非出于故意让人啼笑皆非,我的才气亦颇值得怀疑。

小纪
  总编室有一个姓纪的女同事,刚刚大学毕业,就招聘到我们报社上班。我们的报是早报,总编室都上夜班,小纪也只好跟着我们这些男同事上夜班,每天晚上12点左右才能回去,在报社的班车里,大家经常一起说笑。
  有一天,在班车上,小纪闷闷不乐,大家都很关心她,问她为什么?小纪幽幽地说:“派出所扣留了我的身份证”,我们齐声问为啥?小纪好长时间没回答,后来又不好意思地说:“他们问我为什么每天那么晚才回来。”我一个同事突然大悟:“是啊,一个女孩子,每天那么晚才回来,人家还以为你是干那个的呢?”
  小纪说,讨厌!!!
  然后,我另外一个同事也对此深表忧虑,说:“关键的还不只是她是个女孩子,而且那么晚才回来,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我们每次那么晚回来,还都跟小纪开玩笑,我建议她再上楼的时候大家不要再大声喊“小纪,小纪,小纪,明天见”了。
  讨厌!!!!!这也是小纪说的。

月亮和肉火烧
  老栈桥在潍坊有亲戚,过个半年十个月的,老栈桥就去串串门儿。
  在老潍县的市中心,有一条大河,浪水滔滔,景色怡人,唤作白浪河,一到晚上,老栈桥就在那儿散步。一天晚上,他走着走着走累了,就坐在一个石凳上休息。就在不远处,他发现有一对年轻人正在亲亲热热地说话,隐隐约约地就传到老栈桥的耳朵里。
  年轻人谈恋爱总是没话找话说,老栈桥想着,果然,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可是越是没人说话,老栈桥就越是支楞着耳朵听。
  不一会儿,那女的忽然诗兴大发,盯着白浪河吟了一句诗,白浪河水浪滔滔。那男的一听,女的都吟诗了,我能示弱吗?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可就是想不出来。
  老栈桥心想那男的可真笨,女的往下看有了诗兴,要对出下句你就得朝上看才对呀,想到这儿,老栈桥朝天上一看,明月当空,再看看那个男的,无动于衷。老栈桥着急了,说,嗨,我快告诉你下句吧,月亮象个肉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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