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莱雅 - (TXT全文下载)

书籍内容:

前言前言

富有毕竟比贫穷好,至少为了金钱的缘故。
―伍迪・艾伦
每个人只在他自己所成就的小说中了解他的生命。
―皮埃尔・贝当古,《无懈可击》
首先我要感谢弗朗索瓦・达勒先生,欧仁・舒莱尔生前的得力助手,也是1957年至1984年的欧莱雅总裁。他总共接待过我四次,每次都进行了长时间的访谈,虽然有时我们的观点不尽相同。
我还要感谢所有抽出宝贵时间接受我采访的人,他们通常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
同时我要表达我对国立档案馆、巴黎档案馆、法国教会国立档案中心、当代犹太人资料中心、国家图书馆对我全力支持的感激之情。另外沃吉哈尔街104号的档案保管员、主母会修士让・拉埃莱克也对我的研究提供了可贵的帮助。感谢巴黎化学研究协会,特别是协会主席让・科尔科先生。
诚心感谢普隆出版社的米里埃尔・贝耶女士给予我的极大鼓励及对书稿的细心阅读,包括《快报》(LExpress)同仁特别是埃里克・科南先生、萨比娜・德朗格拉德女士和哥隆布・潘格乐先生,以及资料部小组所有成员,他们每人都以各自的方式给我的工作提供了方便。
最后,我当然没有忘记我所有的朋友和亲人……
致谢
前言
2000年11月9日星期四下午6点整,他们微笑着一起来到卢浮宫的地下购物中心,两人的面庞均已晒成深褐色。她,穿着漂亮的栗色套装;他,身着朴素的灰色西服。握手,拥吻,他们向来宾致意,其中大部分是熟人。
他们是谁?利利亚娜・贝当古和安德烈・贝当古夫妇。她是欧莱雅的继承人,世界美容业第一号人物;他曾在皮埃尔・孟戴斯・弗朗斯和夏尔・戴高乐手下任部长,也是乔治・蓬皮杜和弗朗索瓦・密特朗的朋友及法兰西研究院的成员。
法国最富有的一对。
这次他们来是为了给艺术家颁发“利利亚娜-贝当古”奖,奖励他们的“精巧工艺”,这是一年前由他们创办的基金会发起的,是法国众多奖项中奖金最高、最慷慨的一个。发奖仪式短暂、融洽,甚至洋溢着亲密的气氛。
这一天,利利亚娜・贝当古笔直地站在话筒前―她从来不放弃任何一次讲话的机会,她用细弱的声音祝贺获奖者,感谢大家。她还提到保罗・瓦莱里,说他“有一双奇妙的艺术家之手,而且绝不逊色于其艺术的是他的思想,两者相辅相成”。
一年来我一直为《快报》采写这对久负盛名而行事低调的夫妇,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接近并近距离观察他们。在此之前我一再要求他们给我一次采访的机会,但从未得到过首肯。他们朋友中的知名人士曾为我说情,不过也没有使我如愿以偿。
文章终于在《快报》上登出来了,杂志封面上有利利亚娜・贝当古的照片。她当晚请人给我捎来了一封信。右上角印着她在讷伊公馆的地址,淡绿色的信纸上手写了几行字:“我未能给您的工作提供便利……您的文章构思巧妙……”虽振奋人心却也无济于事。
以后的日子里,杂志社里电话信件不断。都是协会负责人,大多数是为了请求资助,也有好奇的,谁不对财富和奢华感兴趣?特别是他们并不以亿万富翁身份炫耀,再加上他们总是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里……
这个家族成为欧莱雅的主人已经快有一个世纪了,是法国工业界最成功、最有发展的一家企业。由欧仁・舒莱尔,利利亚娜的父亲在克里希创业,当初的小厂现在已成为世界美容业的排头兵,产品行销世界150多个国家,进入了千家万户的浴室。然而,正如其最大股东所体现出的精神,欧莱雅要培养一种完美的神秘艺术,保持一个家族企业的形象与思路,小心翼翼地维护它的历史和档案。从前家族的一个职员让・罗德若整理了一本900页厚的文献资料,其中包括1 200小时的采访和6年的工作!一部概论。虽然这本书已完成了十几年,却依然是内部资料!
舒莱尔-贝当古家族是以外向型工业发家的,然而他们既不喜抛头露面也不愿引人注目。他们的一些朋友甚至劝我去采访别的主题!
沉默是金。这句话说明了一切……在这种情况下,着手书写这对法国最富有的夫妇显然并非易事。他们的销售网络遍及世界各地,是法兰西最重要的大集团和最早期的广告客户之一。
资本家时代的寻常历史,却极具代表性。要想研究清楚,就要着眼于20世纪的法国;关注这个家族的集辉煌富贵于一身,也经历过不平静年代的三代人;注意其中的第一号人物及他们的助手与盟友;最后还要深入到一个多民族的近百年的历史里,对其命运提出诘问。
舒莱尔-贝当古家族传奇,便是一部法国财富史。

第一部分 今天第1章 无人知晓的名人

克里斯蒂娜・奥纳西斯从来不携行李旅行,原因很简单:这位最富有的希腊船王继承人在最高级的时装店买自己想要的一切,装满她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衣橱;原媒体巨头吉米・哥尔德斯密的确喜欢那家位于巴黎加布里耶大街的“洛朗之家”饭店,他的女儿伊莎贝尔的婚礼就是在那儿举行的,他甚至把它买了下来;文莱国苏丹从来都是乘坐三架波音飞机旅行:一架为自身的舒适,一架载他的马匹,还有一架运他的几部汽车。
直到昨天,“古怪的子爵夫人”玛丽-洛尔・德・努阿伊,施虐侯爵萨德的远亲,还在她“附庸风雅的集体农庄”里接待了全巴黎的头面人物;玛丽-埃莱娜・德罗斯什尔德,另一位家喻户晓善于组织豪华晚会的能人,也在他们的弗莱叶庄园里,同她的丈夫居伊男爵一起举办了一次超现实主义的舞会。
今天,弗朗索瓦・皮诺,好几家大公司的所有者,如巴黎春天(Printemps)公司及Fnac大书店,花了2.3亿欧元(15亿法郎)用于修建法国第一座最大的私人博物馆,即他自己开设的博物馆。就像盖帝或是古根汉从祖上继承了遗产一样,那位布列东工业家也给后代留下了一整套欧洲最重要的现代艺术传世之作。这些阔佬们是“镀了金的流浪者,乘着快艇或私人飞机,从一个聚会到另一个聚会,不停地穿梭于大千世界中”。从未有人像他们这样时髦过,而他们的荒唐事则跟随他们的足迹遍及地球的各个角落:从美国的圣迭戈到摩纳哥,从法国的圣特罗佩到瑞士的格施塔德,从美国的纽约到意大利的菲诺港。
大公司的老板也是如此,不管他们是不是该公司的所有者,似乎都被他们周围的明星光环弄得理智全无。周日下午,他们蜂拥到米歇尔・德吕克的电视摄影棚内,也不介意在《巴黎竞赛》(Paris Match)摄影师面前搔首弄姿。让-马利・梅歇尔(维旺迪环球集团)躺在他的席梦思上;米歇尔・佩贝罗(法国巴黎银行)坐在他的钢琴前叼着雪茄;文森・波洛雷在他的游泳池里扑腾;连最不惹眼儿的爱德华・米谢林,在小咖啡馆里摆出喝黑咖啡的姿态,也是不会错过镜头的!
而分别到了79岁和82岁的高龄,利利亚娜・贝当古和安德烈・贝当古夫妇从来就没有干过这类荒诞无稽的事,也从未对媒体施加的压力让过步。他们的名字,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那份”财富的象征,比钻石还要凝重。然而人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至少知道得极少。
他们是无人知晓的名人。至于安德烈・贝当古,有些老人还记得他的政治生涯。利利亚娜・贝当古呢?由于一直处于最富裕的地位,这位夫人好像永远被人定性为财产继承人的角色,享受着高额的利息,她似乎也满足于充当这种角色。
2000年9月17日星期天,安热莉克・德・哈维耐尔和他的姐姐夏尔-埃马纽埃尔・德・波旁-巴赫姆公主、哲学家吕克・费里、玛丽・纪兰、伊乃丝・萨斯特、让-克洛德・特里谢总裁、银行家安托尼・贝尔南、亚尼克・诺阿和他父亲扎沙里、美容师亚历山大、阿蒂尔・维克托里安・德・莫特马尔、尤里・乔尔凯夫、让・多德……权势集团、影视圈及体育界的头面人物出席了第31届兰蔻杯颁奖仪式,人们在圣名拉布莱岱什的高尔夫球场会聚一堂。这样的盛会每年都要举行。
这一天,在小城入口处的众多宾客中,两个多少有点浓妆艳抹的轻佻女子站下来观察这些人,其中一个还不加掩饰地用手指着对她的同伴说:
“你看见了吗?穿米色外套和乳白裤子的,就是她―法国最富有的女人。”
这个场面很能说明问题。
利利亚娜・贝当古,神秘的女人。每年总有那么一次,各种小道消息把她的身价估为上百亿法郎,然后再提示人们:她是欧莱雅创始人欧仁・舒莱尔的独生女,这家企业已成为生产护肤霜、洗发香波、定发剂和其他香料产品的综合性集团……
如此,这位夫人迷倒了众人,身后总追随着些摄影师,照片多是抓拍,而安德烈便心甘情愿地充当女王丈夫的角色。照片上她笑得礼貌而典雅,两颊突起;头发向后梳,显出宽宽的额头和深邃的双眼,眼角有些许皱纹;她身材修长,细弱中透出的古典,永远协调融洽;除了耳上坠一副耳环,她从不戴首饰,却总有条丝巾、围巾或披肩系在脖子上甩向背后,像是掩饰某种体质上的虚弱。
如果说生活确实垂青于她,可她也没有逃脱灾难。她母亲过世得很早,那是1927年10月,她还不到5岁。二战后,她患了肺结核,年纪轻轻就被送到了莱森,一个瑞士疗养中心。那里除以滑雪胜地出名之外,从19世纪末开始以疗养胜地而享誉四方。当时的主要治疗药物为磺胺,是一种烈性药。利利亚娜・贝当古因此留下了后遗症:轻微的重听。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有加重的趋势。
20世纪80年代,她又经历过一次严重的事故。当时她正要去布列塔尼的自家庄园阿古艾斯特,她乘坐的那架小型飞机突然丧失了气密功能,飞机上的一扇门撞到了利利亚娜的膝盖上,然后便是住院,肢体训练……
经历了这样一些灾难,她变得更加坚忍,更加谨慎。她所受到的严格教育把她锤炼成型,但并不与她性格中的热忱、敏感、激情与好奇有所冲突(特别是她在医学和心理学方面的兴趣),这都是她周围的人所描述的。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手会青筋暴露,这似乎有悖她的性格。
在与妮珂・维斯尼亚克―著名杂志《自私者》女主编的访谈中,利利亚娜・贝当古吐露过:“我需要隐退、安静、距离感。”那是15年前一个很少有的机会,女主编才说服了她接受采访!
她起得很早,做事有条不紊,时间表安排得很精确。她和丈夫喜欢享受家庭的乐趣,哪怕是同其中一个外孙面对面地吃顿饭。两人都嗜书如命,读古典作家(现在无人能以此自称了)、现代作家和历史方面的著作。2000年夏天从圣彼得堡回来后,夫人便埋头读了皮埃尔・乐格朗写的一本传记。
“法国最富有的夫妇”生活在一个备受保护的环境里。没有大肆的炫耀,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象征着他们的稳重作风。这一作风又传给了他们的独生女弗朗索瓦丝,有些知交甚至因为她的矜持而毫不犹豫地称她为“孤僻的人”。
今天正如昨天,人们应该明白了:没有盛装宴会,更没有“颓废式晚会”;没有种马场,也没有私人喷气式飞机(有时会租用);没有跑车,没有长年的随从……也就是说,贝当古家族中没有张扬的人。在沉默之外,这个家族所追求的是生活中的朴实无华以及明慧睿智。他们的婚礼在最严格意义上的家人中间举行,他们的假期也远远避开人们好奇的眼光。
尽管那照耀他们的巨大的财富完全可以把他们引向一切奢侈,可他们在这个商业气息浮躁的年代仍然保持着这样一种简朴的生活姿态。

第一部分 今天第2章 因为我值得拥有!

“我永远不会成为富人……我曾经以为可以聚敛很多财富……(但是)我们的世界正在改变,在不远的将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将只表现在道德与精神层面上。”
这是1954年欧仁・舒莱尔去世前三年对梅里・布隆贝热所说的话。同年,在巴黎商学院对学生发表的一次讲话时,这位企业家又说道:
“你们请我做本届学生的教父……是因为你们当中有人想像我一样生活:就是从零开始,然后成为现在人们所说的百万富翁。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太简单了,什么人都能做得到。”
欧仁・舒莱尔说这话可能有点儿挑战的意味,他无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工作起来肯定是废寝忘食的。谁都不得不承认另一个工业巨头马塞尔・达索的说法:“要想富起来,就得从小事做起。”这两个人用了很多年才建起或至少是奠定了他们各自王国的基业。
他们那一代人同现代这些拥有高新技术和新经济头脑、雄心勃勃的年轻商人完全不同,后者是神速开拓事业的创造者,他们成长得很快,并在最近几年闯入了富人阶层。可他们比别人更明白自身的地位有多么不稳定,而这地位还取决于金融市场的波动:今天还在顶峰,明天就可能跌到谷底。
可是欧莱雅没有危险!这家企业经营可靠,它能让股民腰包里的资金坚不可摧,是持续增长的证券里永远不会落伍的一个。这个家族靠一代接一代的人经营着一份美丽的资产,并使其不断壮大。
遗产继承人利利亚娜知道如何聚集起一批杰出的管理人才,把她父亲遗赠下来的产业继续增值。这位父亲是直接从民众中脱颖而出的,他自己的父母,即查理・舒莱尔和阿美莉・舒莱尔是开面包店的,而他的祖父亨利则是名鞋匠。
利利亚娜的丈夫是个真正的富人。他出生在一个老式的资本家家庭中,是大家族链中的一环,也是一个典型。在他们的家谱上,贝当古家族中有将军(甚至还有过一名战争年代的部长),有自由职业者,但没有工业家。但是,以诺曼底人的深谋远虑,他们学会了致富,最终攀登上了外省的富人阶层,也就是过去乡下人所说的“有产”阶级。他们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也有高贵的出身!
安德烈・贝当古的外祖父是弗尔南・德・沙郎达将军,他曾经以身为伯爵而骄傲;而他的祖父雅克-亨利・贝当古则拥有他们村庄圣莫里斯岱特兰一半的土地。外祖父于1852年组织了法国第一支沙漠旅行队,自十字军东征之后再次光顾圣地。这位圣墓①(Saint-Spulcre)骑士还是个法律博士,是《通信》(Correspondant, 耶稣会的杂志)政治专栏编辑,原诺曼底利勒博讷地方治安法官,圣莫里斯岱特兰教堂财产管理委员会主席,于1888年11月17日在鲁昂去世。
这位德・沙郎达博士编辑的主日报纸《博尔贝克与利勒博讷日报》(Journal de Bolbec et de Lillebonne),在某年的11月25日星期日登载了一则显要人物的葬礼:“遗体昨日从鲁昂运回,由总主教府代理兼家族好友格里内教士先生指挥,将遗体置于家族墓地……贝当古先生所雇之伐木工人抬棺椁,执绋者为本地区治安法官艾路伊斯先生、本镇镇长亨利・德・斯热内代先生、死者生前好友德・蒙加斯贡男爵,以及自勒阿弗尔赶来的弗德里克・巴斯戈耶先生。”
雅克-亨利・贝当古在圣莫里斯兴建了一座路易十三建筑风格的小楼,当地建筑图上称为“美丽岩”(Belle-Roche),内有15间房屋,中央有一部双层回转的楼梯。从村子的大街,即圣莫里斯的香榭丽舍大道上看过去,除了看到白色的护栏和碎石小道外,就是巨大建筑物上两座高高的烟囱了,大花园里高大的松树也给游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皮埃尔・贝当古,也就是安德烈的哥哥在他所写的《在大男巴家的日子》(Sjour chez les Big-Nambas)前言中谈到:“我住在第三层,这从前是我祖母的房间,里面还有一根铃绳,她可以随时呼唤睡在顶楼的小女仆。像她一样,我也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布罗托纳森林里的马戏场和从森林旁边流过的塞纳河……”
美丽岩是安德烈和利利亚娜特别小心保管与维护的一处家产,然而,夫人并不愿保留位于瓦勒德瓦兹省的法兰宫城的碧鸯卡别墅,她年轻的时候还在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在,15号高速公路从这座豪华而简朴的住宅后面经过。它只有两层楼,有个很大的花园,如今房主是贝尔娜黛特・兹维亚克(欧莱雅1984~1988年总裁遗孀)。他们还出让了上萨瓦省默热沃的嘉黎堡木屋别墅,以及欧仁・舒莱尔二战前在圣价买的城堡,舒莱尔本人都从未在里面住过!
这座城堡坐落于瓦尔德瓦兹省的蒙德莫朗西森林边上,这个宽大而漂亮的宅子迎面是40米长的勃艮第石头砌成的外墙。20世纪初,爱德蒙・罗斯丹曾住在这里,这是所历史悠久的宅子。
这座城堡由圣皮里先家族建成,为了纪念它原先的主人杜布乐伯爵,遂命名为杜布乐城堡。二战时舒莱尔用它收留了德军占领时期拒绝去德国服劳役的年轻人,之后又给他的雇员们用做度假村,最后人们誉之为“梦皂”城堡。1994年以后,它变成了一所养老院。
至于城堡里的大花园,当时差点儿改造成迪斯尼乐园!贝当古夫妇不想把这片土地转让给不认识的买主。经过他们的同意,原镇长克里斯蒂昂・杜弗瑞纳为高级职员和工程师们兴建了几座豪华住房。当时偶然找到一家布莱盖建筑公司兴建房子,而这家企业55%的股份由弗朗索瓦・达勒家族所控制,也就是后来欧仁・舒莱尔的接班人。这个世界真小。
回到我们主人公的财产清单上,圣莫里斯岱特兰的住宅是安德烈・贝当古家族在诺曼底的一个据点,除此之外,他们在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的弗尔芒多海角拥有一幢别墅,是60年代买下来的。另外,在塞纳河讷伊的圣雅姆小区里,他们还有一幢现代艺术风格的私人酒店,马德里大街便从小区通过,这是个有钱人的住处。特别是夜间,警察看管得很严。
这里,财富与艺术和古典的摆设结合了起来。幸运的入住者从右边有摄像机监视孔的地方进去,门上没有任何门牌号码或名字,但邮递员对他管辖内的这家名门毫宅了如指掌。再走几步就是台阶,门厅里有座楼梯,楼梯最上面挂着一幅马蒂斯的画。对面是一间圆亭式的房间,左边是两个很大的沙龙,右边是餐厅。墙上挂着几位大画家的画:一幅莫奈的,一幅凡・高的,一幅毕加索的,还有马尔凯的画……“到处都是直径一米的大束鲜花。”一位常来的人如此开玩笑说。还有一架极为高级的钢琴和惠尔曼(“20世纪的里斯奈尔”)的家具,这些艺术家具被誉为珍贵的唯美主义作品。
欧仁・舒莱尔十分热衷于书画刻印艺术和油画,他只买现代的家具。他和一个朋友在两次大战期间订购了许多这位天才艺术家惠尔曼的家具。他在欧莱雅的办公室里,有一张脚部为希腊竖琴里拉式的典雅的家具。不过这类家具还是在家里最多:“我们在家中用餐、就寝、待客。我们日日夜夜同惠尔曼在一起。”利利亚娜・贝当古在一本展览画册的前言里回忆说。那是布洛涅-比扬古市为艺术家雅克-埃米尔・惠尔曼举办的一次展览会①。就岳父这种对艺术的迷恋,安德烈・贝当古1988年11月30日在法兰西学院的授职仪式上曾表示过:“我还停留在路易十六的风格上,停留在18世纪的督政府时期。我得感谢他领我进入了我们这个世纪。”
在所有的房产中,毫无疑问,只有布列塔尼的阿古艾斯特是最漂亮的,那是她父亲于1926年建成的,也是利利亚娜的最爱。里面有恒温海水游泳池,对面的布雷阿岛的美丽景色尽收眼底;根据潮汐的变化,岛上的岩石时而露出海面,时而隐没水下,每个小时都有不同的景致。这幢别墅总是得到精心的保养,并被高大的桉树林所掩映,恰似一处世外桃源。
别墅里也有些艺术收藏,比如这座栖息在台阶最高处的布列塔尼花岗岩鹈鹕雕塑;表现一男一女的两块黑石板浮雕;还有一位动物雕刻家的作品,他就是战前曾住在阿古艾斯特的老朋友―加拿大人塞梭・霍华德。
这些个石雕,这些个家产已经相当可观了,但比起贝当古夫妇的所有财产来说却只是沧海一粟,他们最重要的财富体现在股票市场上。
利利亚娜拥有欧莱雅约27.4%的股份,瑞士食品巨头雀巢公司持有3%的资本,她是迄今为止第一大私人持股者。根据金融信息服务公司(Fininfo)的计算,如果把她在证券市场上的股票都算进去,在2001年底她的潜在财富将达到184亿欧元(约1 210亿法郎)。
家族的财富是从20世纪80年代起大幅度增长的,为90年代的激增埋下了伏笔。1963年,欧莱雅进入股票市场后,利利亚娜・贝当古在公司里的份额只值920万欧元(6 000万法郎)。1988年,这笔数额已涨到约11亿欧元(70亿法郎)……2000年在法国历史上第一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字:155亿欧元(1 000亿法郎)。这一成就当时还受到过《资本》(Capital)月刊的关注,记者埋头计算的结果很令人吃惊:贝当古家族在2年之中赚了104亿欧元(680亿法郎)。换句话说,他们每天盈利1 420万欧元(9 300万法郎),而每小时是59万欧元(390万法郎)……连睡觉的时间都算了进去!
总之,利利亚娜・贝当古是名副其实的“法国最富有的女人”,无可争议的第一名。根据美国《福布斯》(Forbes)杂志2002年的排名,她是世界第四大富婆!前两名是美国人阿丽丝、爱伦・威尔
顿―沃尔玛(Wal-Mart)的遗产继承人,世界销售第一;第三名是德国人乔安娜・康特,其家族拥有宝马公司(BMW)。
在法国其他亿万富翁里,只有贝尔纳・阿尔诺和弗朗索瓦・皮诺跻身于排行榜五十强。
还有最后一组数字,在股票市场的起伏波动之外,贝当古家族的股票每年都给他们带来可观的股息。2001年,家族仅欧莱雅股票分红一项就有8 100多万欧元(约5.34亿法郎),不仅如此,还要加上家族成员出席其所在公司管理会议的车马费,而这个数目是不公开的。
“欧莱雅,我值得拥有!”家族的广告是这么说的。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第一部分 今天第3章 日常生活习惯

1979年8月9日,安德烈在西班牙的弗尔芒多写道:“亲爱的皮埃尔……利利亚娜身体很好。我们俩先在南斯拉夫的杜布罗夫尼克住了四天……那真是个无可比拟的城市,绝对坚不可摧。然后,利利亚娜和我一起出了两次海,之后她返回阿古艾斯特。我在亚安・多里欧和西里尔・德・马尔曼的陪同下一起乘豪华游轮远航,他们两个是快乐而可爱的游伴。西里尔中途在西西里下了船,亚安一直跟我到了弗尔芒多。你知道,我们从南斯拉夫起航,经过意大利南部的卡拉布里亚,从西西里的北面穿过,再过利帕里群岛,经撒丁岛的南部,最后到达巴利阿里群岛。真是了不起的航程,天空晴朗无云,我恨不得再在海上多留些日子。我喜欢航海。”
他们是百万富翁,也刻意寻求隐秘的生活,但他们并不因此与世隔绝。贝当古夫妇一直知道如何充分利用他们的条件和他们分布各处的别墅,不是躲进小楼,而是经常出游,喜欢待客和旅行。无论今天还是昨天都是如此,就像上述安德烈写给他哥哥的信中所描述的一样。
作为滨海塞纳省的参议员和前部长,安德烈显然喜欢拥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使得他能有空体验他最热衷的帆船运动。这似乎也是整个家族的嗜好,而且哪一代都有!1402年7月,让・德・贝当古,格兰城的庄园主和大航海家,为本尼狄克十三世教皇进行了一次远征,由此发现了大西洋海域的弗尔图内群岛(现加那利群岛)。说近一点儿的,欧仁・舒莱尔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便拥有一艘名为Edelweiss的游艇。
他的外孙女弗朗索瓦丝在少年时也有一艘名为Pointe的帆船,她常跟堂兄让-巴蒂斯,即皮埃尔的长子一起出航。有一天,他们往英国方向出发,中途遇上了暴风雨,在泽西岛附近走不动了,他们极度恐惧以致忘记了伤痛。事情的结局完全可能是个悲剧,但命运眷顾了他们,使他们死里逃生。与此同时,爱尔兰海域正举行一场Fastnet帆船比赛,不幸的是,有15个人在风暴中丧生。
尽管如此,贝当古家族仍对帆船乐此不疲!不久以前,弗朗索瓦丝的两个儿子在阿古艾斯特还经常同当地的一个年轻人乘Karat号出海,那是一艘?0米长的帆船。至于他们的外祖父母,说是在游船公司中拥有股份,而他们一直拥有自己的游船,停靠在西班牙。
贝当古夫妇不喜欢墨守成规,经常忙里偷闲外出。虽然现在已不再自己张帆远航,但最喜欢的是乘船去南部热水海域。有一年的圣诞节,他们从摩洛哥的阿加迪尔出发,经加勒比海的巴布达(正好是威尔士王妃曾经下船的地方)至圣马丁……那次他们去的是印度洋。
有一则传闻与他们平日的做法极不相称,完全是富人的心血来潮。据说他们在塞舌尔群岛租了一个私人岛屿,租限10年,此岛的主人是前伊朗女王法哈・帕拉维。而且传说他们经常光顾那儿,并斥巨资进行翻修,特别是游泳池。这可真是高级租户!
这类“短暂的阳光浴”中间总会掺杂些游览计划,像2000年6月去圣彼得堡或2001年4月的美国之行。当然他们最经常去的地方是分散在各地的家族别墅。比如说美丽岩,他们两人都喜欢去附近能俯瞰沼泽地的小路上散步,一直走向塞纳河的入海口,从那儿可以看到来往于勒阿弗尔和鲁昂之间的大货轮。遇到涨潮时,他们便饶有兴致地观看怒涛发疯般地涌向三角洲。
还有在阿古艾斯特的郊游,利利亚娜・贝当古总是在拉纳维兹小教堂下车,然后开始步行,或是在家中的恒温海水游泳池里游泳。这些活动不仅仅是一般的闲时消遣,更是她的生活习惯。就是在巴黎,夫人每天早晨也要去布洛涅森林的巴加岱尔公园走一圈。她很注意保养身体,他也如此。
只有少数几位大人物去过他们在诺曼底或布列塔尼的别墅,例如皮埃尔・孟戴斯・弗朗斯和乔治・蓬皮杜。他们平时主要在讷伊接待客人,那儿有与他们身份相符的接待人员:秘书、女仆、管家、厨师等。他们没有保镖,只有“机警的司机”,他们的一位议员朋友这么说。
晚宴通常在小范围内进行。利利亚娜・贝当古作为无可挑剔的女主人,把细节考虑得很周到,她自己对酒和奶酪很在意。饮料和奶制品直接来自玛丽-安娜・康坦,荣军院旁边的马尔斯战神街乳品商。这位女商人每年还给兰蔻杯发奖仪式送货。
在她的角色中,利利亚娜・贝当古知道如何保持“自己人之间的传统”。一位好友不无伤感地指出:“她和多尔纳诺伯爵夫人及克劳德・蓬皮杜夫人三位,是巴黎仅存的几位贵妇人了,那是普鲁斯特笔下的巴黎。”
不管是凡尔杜汉还是盖尔芒特,请宾客们来是要让他们有话可说的。贝当古夫妇喜欢他们精心挑选的来宾,喜欢看到餐桌上有健谈风趣的客人。因为他们本身便是好奇的一对,渴望新的相遇。讷伊的主人醉心于时事、艺术与文学―这是两人的共通之处,于是便耐心倾听人们诉说这大千世界里到底在发生和策划着什么事情。
他们的“特邀客人”形形色色,而且都是各领域的头号人物:作家、政治家、科学家、音乐家、医学教授、艺术家、银行家、企业家―法国的或外国的……连美国的《名人录》(Whos who) 和法语版的《上流社会名人录》(Bottin mondain)的出版者都曾光顾过他们的公馆!当然两者并未同时被邀请,因为他们之间互不往来。
然而贝当古夫妇最要好的朋友并不一定是最知名的。吕西安娜・德・罗吉尔是拉封出版社(Laffont)原文学部主任,她可能是利利亚娜40年来惟一的女朋友。两人都住在讷伊,是左右邻居,天天见面。或者比如雅克琳娜・阿斯、皮埃尔・阿斯夫妇,他们是1954年认识的!皮埃尔・阿斯已83岁高龄,仍耳聪目明,曾担任巴黎银行的负责人,现继续给加拿大商人保罗・戴斯马莱做顾问,后者也是一位亿万富翁。
贝当古夫妇的社交与上流社会生活也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他们已不再去布洛涅森林里的“泥鸽射击”俱乐部,那里面都是些贵族阶层和金融界的大人物,但他们参加巴黎所有的盛大活动。
比方说:在嘉禾音乐厅为法国巴黎医院的医院基金会而举办的梅斯蒂斯拉夫・罗斯特罗波维奇特邀演奏会(1999年7月);在巴黎大宫殿由路易威登LVMH集团主持的夏尔丹画展,随后在东洋艺术美术馆举行的晚宴(1999年9月);在巴黎市政府举办的世界抗癌高峰会议(2000年2月);佳士得(Christies)巴黎新总部的落成典礼(2000年3月);在乔治-蓬皮杜中心举办由弗朗索瓦・皮诺赞助的毕加索雕塑回顾展(2000年6月);为支持“生活-希望”抗癌协会(Vie-espoir)在凡尔赛城堡由戴维・卡雅教授主持的盛大晚会(2001年2月);由弗洛朗丝・凡德尔肯任主席的吉凡尼之克洛德・莫奈爱好者协会的年会(2001年6月)……
每次在这类非常私人的场合都能见到几位名流,更确切地说是巴黎的头面人物,也是《费加罗报》(Figaro)上雅妮・萨梅和斯蒂芬・贝尔纳几则尖刻流言的滋生地。比如莫妮克・波佐蒂博尔哥,泰丽、让・德・甘兹布格夫妇,纳杰德・奥哲,多里斯・布里内,丽丝・杜蓬,妮珂、塞尔日・温伯格夫妇。出席这类应酬的也有些贝当古夫妇很忠实的朋友,如爱马仕(Herms)总裁让-路易・杜迈,前伊朗皇后法拉赫,当然还有蓬皮杜夫人和希拉克夫人。在这种场合中,贝当古夫妇从来不分开。有位朋友评论说:“安德烈非常殷勤,似乎永远在守护着她。”
同样,先生和夫人也总应邀出席重要宴会。作家阿兰・霍格里耶回忆道:“有一天晚上我们在让-克洛德・特里谢总裁家用晚餐,餐后我们到豪华的维里耶公馆的客厅里去喝咖啡和餐后酒。贝当古夫人非常有礼貌地叫住我,对我说她十分欣赏我的作品。”
出席这类宴会,利利亚娜・贝当古是要化妆的,而平日里她更愿衣着随便。圣罗兰,香奈儿,纪梵希,兰文……巴黎最高级的时装店里有她的上半身尺寸,她就穿这些店的高级时装,有专人秘书负责选各种服装样式。正如于贝尔・德・纪梵希所说:“那时我还拥有自己的时装店,她时常来看服装款式,然后再来选购。我为她的简洁、她的高贵和她的品位所折服。”然后这位时装专家不无夸张地总结道:“她能使穿在身上的服装充满活力,她是个领先潮流
的人。”
她确实喜欢观看时装表演,比如在安卡罗时装表演会上,人们考虑到她的地位,总安排她坐在前排。她全凭兴趣给予评论,正如她在惠尔曼展览会上所说,倾心于“样式简单,细节高贵而隐秘”的服装。
如此高雅而古典,有时她也不失大胆。20世纪70年代初,在她的社交圈子里,她最先穿上了由伊夫・圣・洛朗及其女顾问贝蒂・卡特鲁于1968年所设计的女式长裤套装。她的一位友人,原蓬皮杜中心主任爱莱娜・阿赫维乐说道:“在一次开幕式上,利利亚娜穿了一身特别漂亮的乳白色长裤套装来到现场。我记得很清楚,安德烈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然而,没有像朱莉娅・罗伯茨在《漂亮女人》(Pretty Woman)里扮演的那样,把贝弗利山的罗迪欧大道上的时装店抢购一空,这种做法与利利亚娜・贝当古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已经不是夫人这种年龄(确实如此)的人所做的事了,何况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她没有“攫取的疯狂”,她同妮珂・维斯尼亚克这样说过。她也不是收藏家:“在极端的情况下,我更喜欢虚而不是实……我可以对一幅画产生由衷的喜爱;可这幅画,我没必要把它摆在家里,挂在别处也照样很好……人们可以给予我的最好礼物就是他读过的书。如果他加了注,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客人们可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来满足女主人了……
这便是法国最富有女人的心态。

第一部分 今天第4章 各项慈善事业

贝当古-舒莱尔基金会设在旺多姆广场,办公室坐落在巴黎环城高速公路边上的克里希。可法国电信公司的话务员根本查不到这家基金会一丁点儿踪迹!巴黎和上塞纳省都找不着。这个基金会在很多方面拥有它的缔造者们的风范:隐而不露。
这个家族像其他很多有钱人一样,在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当然是有原因的。要知道,一般有钱人怕的是招惹麻烦,他们知道该怎么对付。“慈善不惹事,惹祸不善慈”,安德烈・米利耶经常这么说,他是另一个时代的富人,同贝当古家族一样不事声张。
这一谨慎的做法对基金会最终还是起到了保护的作用,免掉了“无休止的、烦琐的和乱七八糟的应酬”,这是基金会秘书长让-保罗・德拉特的说法。前面说过,《快报》登过我们对贝当古家族的报道后,杂志社曾收到过无数的协会来电来信祈求他们给予资金协助,比方说瓦朗谢讷的帮助家庭协会及布列斯特的社区活动中心……
但是,如此多的神秘只说明一个简单有趣的道理:贝当古-舒莱尔基金会根本不用做任何广告!它不必像其他类似的机构一样到处筹钱,其资金完全来自家族的捐赠,而一切活动也全部由基金会来支付。在法国所有的私立基金会中它所得到的捐款是最多的,也肯定是最慷慨的一个,另外两个基金会是西诺・戴尔・杜卡基金和森热尔-波里涅克基金。根据我们的消息来源,通过基金会,贝当古夫妇平均算起来每年要捐献400万~500万欧元(3 000多万法郎)。
以后,基金会这个“自家协会”也许对外会开放一些,联络与发展部新上任负责人让-皮埃尔・瓦莱里奥拉说:“现在是要让人们了解我们活动的时候了。理事会认为应该创立基金会标志、印画册以及开发因特网站。”瓦莱里奥拉为欧莱雅工作已逾40年。
永远不会晚!基金会是1987年12月22日创建,主要用于公益事业。像LVMH集团董事长贝尔纳・阿尔诺的做法一样,贝当古夫妇首先是通过欧莱雅进行操作。比如于1975年开张的库里亚艺术品(Artcurial)画廊,它是一类较新式的古典艺术商店,位于马蒂尼翁大街的原新古典主义私人酒店里,共有3 000平方米(巴黎现代艺术馆面积的1/3),完全用于展览绘画作品,内有一个重修的图书馆和小工艺品商店。此后,夫妇俩很快便有了主意,希望成立一个自己的基金会,开始安德烈想创建一所带政治色彩、崇尚自由的学院;而利利亚娜,作为法兰西院士和教授吕克・蒙塔尼埃的朋友,早已把精力投入到预防艾滋病方面去了。
最后,他们的基金会没有像诺贝尔奖一样固定在某种学科,只是关注三个大方向:社会、文化以及最重要的卫生与医药研究,其指导方向就是凭制定计划时的一股子冲劲儿。
基金会由利利亚娜任主席,下设一个12位成员的委员会主持工作。按他们一名会员的说法,委员会“像是一个友人俱乐部”,从来没有争执,也没人记录。在法国银行任职的米歇尔・阿尔贝尔对笔者说:“主席事先已准备好了一切,但决定是集体作出的,很专业化。”各项活动的展开主要是基于专家特别是基于一个常设科学委员会的鉴定,也有12名成员,由皮埃尔・科沃尔及阿兰・蓬皮杜两位教授领导。
基金会一半以上的资金用于医药研究和预防最严重的流行病,特别是艾滋病。因此,2002年1月1日,利利亚娜・贝当古在卫生部新年嘉奖会上被授予荣誉骑士勋位……基金会还颁发科学奖,给实验室和青年科技人员一定的奖励与资助(奖赏仪式是在贝当古夫妇讷伊的家中举行的,每人喝一杯酒)。
还有一些活动主要倾向于社会和人道主义方面。基金会在里昂曾支持过有效教育促进协会,该协会致力于消灭文盲及翻修陈旧住房以帮助无家可归的穷人。去年,基金会帮助了监狱神甫雅伍恩的好希望协会,资助他的船坞,在那里帮助年轻犯人走向新的生活。基金会还经常协助急救计划,比如最近几年在科索沃、加沙、委内瑞拉进行的救援活动等。再例如1999年12月法国全境的大风暴摧毁了无数棵树木以后,基金会在凡尔赛城堡公园组织了一次植树活动。
最后,基金会对文化给予最优先的地位。2001年11月21日,在法兰西研究院的名义之下,基金会给皇家小教堂的唱诗班合唱团颁发了3.8万欧元(25万法郎)的奖金,这是个1977年创立的法国巴罗克组织,由比利时指挥菲利浦・赫尔维格所带领。这已是该奖连续12年颁奖!
为了激励青年人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还有奖项颁给手工艺人。“自家协会”于1999年为艺人们的精湛技艺创立了一个新的奖项:利利亚娜-贝当古奖,奖金也十分可观②。2001年所有的玻璃手工艺人(彩绘玻璃艺人、玻璃吹制工、玻璃水晶、玻璃雕刻匠等)获此殊荣,这是颁奖的第二年。2000年是木工艺人获奖,有一对住在第戎郊区的细木镶嵌艺人,若弗鲁瓦、阿芒德・德・巴泽莱尔夫妇成为第一届的获奖者。2001年3月,贝当古夫妇还亲自去了勃艮第参观他们的手工作坊,地区议会主席和前部长让-皮埃尔・苏瓦松也陪同前往。
利利亚娜-贝当古奖的评委也由好友组成。比如画家和雕刻艺术家皮埃尔-伊夫・特雷穆瓦,爱马仕总裁让-路易・杜迈,还有弦乐器制作大师埃蒂安・瓦特洛。还有其他协会也参与遴选优胜者,比如由爱德华・德・鲁瓦埃为首的遗产基金会,他是原液化空气公司(LAir liquide)的总裁,也是欧莱雅的董事,安德烈・贝当古在此基金会任副主席。艺术就这样在自己人中间流传。
贝当古-舒莱尔基金会还参与维修历史遗迹或有象征意义建筑的工程。诺曼底安德烈的领地受到特殊的优待,比如圣旺德里耶修道院的食堂被修复一新,里面住着本笃会的修士;还有瓦拉丝的西丝特修道院的食堂。这座12世纪的修道院里的会谈室便以利利亚娜・贝当古命名,每次的修缮工作都会引起他们所属的上流社会的小小骚动。
2001年,基金会一共在40多项活动中提供了帮助,资金大约从几千到70万欧元(2万~450万法郎),有时还会高潮迭起。比方给予导演兼制片人雅克・佩兰的支票使他有充足的资金完成那部出色的电影:《迁徙一族》(Le Peuple migrateur),并于2001年圣诞节前两周上映。
贝当古家族并不就此满足。在基金会奖项之外,他们对很多慈善组织都慷慨解囊。首先是朋友组织的活动,例如,克劳德・蓬皮杜夫人的基金会,原共和国总统遗孀是他们忠实朋友中最忠实的朋友,还有贝尔娜黛特・希拉克领导的法国巴黎医院的医院基金会等。
法国总统希拉克的夫人从1990年起成为新巴黎国际舞蹈节的总负责人(贝特朗・德拉诺埃刚被选为巴黎市长便重新确定了她这一头衔),利利亚娜・贝当古是这个舞蹈节理事会里活跃分子之一,也是它的主要资助者。
贝当古家族还以自己的名义给凝聚生命之血协会提供可观的资助,此协会以预防白血病为宗旨,主席为罗伯特-德布雷医院的艾蒂安・威尔迈教授。家族还时不时心血来潮,比如为了帮助黑尔尼手册(Les Cahiers de lHerne)编辑一期有关索尔仁尼琴的号外提供
资助……
这类例子不胜枚举!
同样非常隐匿,却完全是另一种手笔,永远眷恋自己小村庄的安德烈要为家乡的“基督徒”们做点儿小事。现任镇长克洛德・埃朗伯格说:“每遇圣莫里斯9月的节日,他总不忘寄张支票。”是给镇上的投资还是某一家急需这笔钱?前部长从不过问,任其处理。
20世纪80年代时,家乡的老一辈还托他的福去巴黎兜过风,他们去参观了卢森堡宫,贝当古夫妇义不容辞地设宴款待同乡。安德烈在任部长时,村里所有的镇议会委员都被邀请乘大轿车到首都游览。这给这些市政官员们一个了解上流社会的机会:院士、艺术爱好者,当然主要还是政治人物,比如参议院院长阿兰・波埃、前总理莫里斯・顾夫・德・姆维尔和皮埃尔・梅斯梅尔、前部长弗朗索瓦・莱奥塔尔和米谢勒・巴尔扎克,还有蓬皮杜夫人、巴尔夫人和希拉克夫人,以及诺曼底大区议员,如让・勒卡尼埃、米歇尔・多尔纳诺和安托尼・鲁夫纳克。这些人当然都是安德烈・贝当古的朋友!
差点儿忘了圣莫里斯的教堂,还有在它北门正中上方漂亮的石头钟楼,1987年在基金会的赞助下获得修复。安德烈的父母维克托・贝当古和让娜-玛丽・德・沙朗达尔,姐姐玛丽-泰蕾兹・贝当古都在这座教堂旁边的小墓地里安息。

第一部分 今天第5章 金钱,丑陋的字眼

1975年,让・普鲁沃(商业界的一位老资格)在各银行的压力下不得不卖掉《费加罗报》的股份,他从糖业大贾费迪南・贝甘手中买下之后,就一直是这份报纸惟一的主人。几年前乔治・蓬皮杜便请求过贝当古夫妇接手这份报纸,现在瓦莱里・吉斯卡尔・德斯坦总统再次要求他们接管。
在这个“国家与资本同床共枕的黄金时代”,金融势力与政治可以公开相互勾结。人们还记得马塞尔・达索的名言“我的小马驹爱吃干草”,所以国家总统的要求不算过分。而且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安德烈・贝当古是多数党派成员之一,他绝对是保守派,职业生涯也是在右派阵营里的,至于说到钱嘛……
安德烈・贝当古对此并不热心。最起码我们可以在雷蒙・阿龙所说的话中相信这一点,他是《费加罗报》的老板之一,当时他接待了安德烈・贝当古的来访。这位哲学家说:
“三名可能的买主先后来找过我,有安德烈・贝当古、让-雅克・塞尔旺-施赖伯和罗贝尔・埃尔桑。第一位是由在野执政党人推荐而来的,我的印象是他既害怕又厌恶这份工作,没人能强迫他……我们谈得很融洽,我当时就能肯定,他不会投入资金也不会耗费精力,因为对他来说这家企业充满风险。”
贝当古夫妇从来都没有冒过险,而且绝对不是“公民凯恩”,尽管安德烈也是以记者开始他的职业生涯的!他们不屑于布伊格、拉加尔戴尔或达索的策略。惟一一次参与这样一种媒体的冒险行动,是为了支持他们自己―当然也属于他们阵营的一项计划和建议。他们的动机也是十分家庭化的。
那是1977年9月19日,一份新的晚报《我报道》(Jinforme)出笼了,整整24页的严肃文章,是小报的版式,其实是正式出版一份法国式的《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事实上,当时正是1978年立法选举的前夜,出这份报的目的是打破《世界报》(Le Monde)的垄断。因为在商业界,人们普遍认为后者太尖锐,也算是给多数党派提供的一件新式武器。
换句话说,《我报道》要与整个左派联盟作斗争。当时形形色色的企业纷纷出现在它的摇篮边,其中有米其林公司(Michelin)、巴黎银行,好几家石油公司和欧莱雅。这些公司的代表集合起来创立了Inforem出版公司,是一家合资企业,其资本股额为4.7万欧元(30万法郎)。
贝当古夫妇并未直接参与这件事,只是以欧莱雅的名义与之合作,但有他们家族里的人坐镇。1977年5月27日,安德烈・贝当古的表兄米歇尔・德・沙朗达尔伯爵向公证人提交了Inforem公司的章程;由另外一位朋友,不算是亲戚吧,前部长约瑟夫・丰塔内出任《我报道》的负责人。在乔治・蓬皮杜的任期内,贝当古与丰塔内曾一起在雅克・沙邦-戴尔马和皮埃尔・梅斯梅尔的政府手下工作。而且在此之前他们就认识了,二战前他们作为寄宿生曾住在沃吉哈尔街104号的主母会修士处。
可惜《我报道》出版后三个月便没了音讯,约瑟夫・丰塔内针对有人对资金短缺表示忧虑时辟谣说:“我们有钱,我们会成功的……”
在这种事情上,安德烈・贝当古表现得更有韧性,他在诺曼底做了很多有效的工作。他于1946年就在伊沃托开始控制了高书洼公司(Cauchoise)的报刊与广告部门,也就是发行《高书洼邮报》(Courrier cauchois)的出版社,是法国地区级第二大周报,第一大周报为《自由拉芒什报》(La Manche libre)。安德烈还是这份周报的经理和专栏编辑,后来他写得越来越少,仅在过年时写些新年贺辞。但事情也并非完全如此,因为那时的气氛是政治人物到处捞取选票……
当家族感到威胁时,比如弗里德曼事件,他们也会针锋相对。1995年,瑞士国会议员兼律师夏乐・蓬塞写了一本《雀巢、贝当古及纳粹》(Nestl? Bettencourt et Les nazis)的小书,这本书实际上基本取材于三篇檄文,分别于当年2月13~15日在瑞士《每日新闻》(Nouveau Quotidien)上连载。为此贝当古家族说要提起诉讼,最后不了了之。至于日内瓦那位日报的编辑,即雅克・皮莱,有好心人提醒他说这类文章对该报能否获得广告来源极为不利……“我绝对没有敲诈的意图,”皮莱极克制地说,“可以说只是一种不满情绪的发泄而已。”
还是不要侵犯他们的领地为妙。2000年6月29日,英国的Milleniumsabure公司试图把“利利亚娜・贝当古”印在他们的游艇帆面上,结果被传讯并紧急审理,楠泰尔市高级法院判决结果,禁止再使用这一“国际公认”(法官用语)的姓名进行任何商业活动。
不过,与他们众多的网络和盟友及欧莱雅自身的实力相比,贝当古夫妇显然没有滥用其特权。一位很熟悉他们的商人评价说:“以他们的富有程度,完全可以再收购更多企业的股份。然而他们从来不想在欧莱雅或雀巢以外拥有任何企业的份额。”此“策略”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避免终有一日牵扯到某桩商业丑闻或者令人瞩目的破产纠纷之中。
即便是去争购一种名贵葡萄酒(这已成为富人的时髦),这对夫妇也十分谨慎地使用他们的权力。1998年,圣艾米龙里最名贵的一种红葡萄酒产业被拍卖,即白马堡本地上等干红葡萄酒,属于富尔科-洛萨克家族所有。这桩买卖十分诱人。庄园占地41公顷,其中35.5公顷可种植葡萄。贝当古夫妇前往提出申请。面对他们的竞争对手贝尔纳・阿尔诺和阿尔贝・弗雷尔两个搭档,也是圣特罗佩的同伴,贝当古夫妇开价1.07亿欧元(7亿法郎),他们几次想慢慢谈判降低价格,并未奏效。
其实双方都知道结局:肯定是弗雷尔和阿尔诺取得最终胜利。为了拿下它,他们不得不动用了1.3亿欧元(8.6亿法郎)。这是吉伦特省葡萄酒有史以来的第二大宗转手生意!然而一旦谈生意变成一种较量,贝当古夫妇便急流勇退了,这一直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您比我更清楚,不管我们付出多少努力,
金钱永远是所有判决的答案;
而这温柔的贵重之物……将把事物推向征战。
金钱是个“好仆人”,但它的权力是有限的。利利亚娜・贝当古评论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是金钱买不来的。友情、对生活的鉴赏、健康,它们才是最有价值的。所有不能用金钱买到的都是最贵重的。”根据法国最富有夫妇的看法,金钱带来的是更多的责任。他们两人成长的地区多数是劳动人民,在生活中,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
他们完全可以决定把财产全部卖掉,移居到纳税不严格的国家去享清福,因为他们在法国每年要交大笔所得税。但他们选择了回报养育了他们的土地,照顾好自己的一份家产。皮埃尔・贝当古写道:“圣莫里斯岱特兰是一座真正的纪念馆……一座由我兄弟精心维护的陵墓。”
对于金钱,从未缺金少银的他们表现出一种毫不在乎的样子。他们对这个“温柔的贵重之物”总保持一定的距离、一定的方式,给予一定的捐献,也就是有他们自己的使用方法。总之,这是只有世代相传的富人家族才具备的精神。在这里谈论金钱的问题显得实在太庸俗了,连提到它都是不恰当的。
那么最富有的人呢?“对他们来说,只从这个角度来审视他们实在令人遗憾。”一位朋友说。“金钱,丑陋的字眼。”利利亚娜・贝当古有一次对人们说。她还说过这样美丽的句子:“人类用了数千年才站稳脚跟,可是假如人类的精神本身不那么高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以上为书籍的全部内容,祝您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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