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朝日堂嗨嗬(选载) - (TXT全文下载)

书籍内容:

第一篇不堕情网

在女性方面我还是有自己的喜好的。我是已婚 者,人近中年,又无甚可取之处,可喜好这东西也还是有,尽管好像有些厚脸皮。
我这里所说的喜好,指的是外表、气氛什么的。 就是说,偶然遇见一个女子,心里暗想“啊,这人绝了,让人觉得舒服,正是自己喜好的”,如此情形虽 说不是动不动就来上一回,但一年总可以碰上一两 次。不过若问我是否因此就同对方堕入热辣辣的情 网之中,那也不至于,一般都没闹出什么故事,径自 各行其路。
这倒不是因为我遵守一夫一妻制的道德而自我克制、有意不堕情网,而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说不可思议也是不可思议,外表上符合自己口味的女性基本百分之百在内在方面――或者说为人――不符合我的口味。所以,即便最初如被电光石火击中一般胸口怦怦直跳,而同对方交谈起来就一下弱似一下地平复下去,没等堕入情网便已偃旗息鼓。这样的人生说不幸也不幸,说平和也平和。
当然,更年轻的时候注意不了这么多,为对方外表所吸引而闹起一厢情愿的恋爱也并非没有。但年纪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深切体会出了这项作业的徒劳无益,心情自然沉静下来――“原来如此,算了算了”。相比之下,还是同能够默契的――和外表什么的无关――女孩子在一起惬意得多。当然这不能称为恋情。
为什么外表上符合自己口味的女性几乎都不是我所喜好的呢?我时常就此认真思索,但总是得不 出有说服力的答案,只能像柯特・冯内古特那样简单想道:就那么回事。
这是与色恋毫无关系的――“就那么回事”和 “那又怎么样”这两句话乃人生中(尤其中年以后) 的两大关键词。从经验角度言之,只要把这句话牢牢嵌入脑袋,几乎所有的人生关口都可大体应付过去。
比如奸不容易跑上车站月台阶梯,而电气列车 就在那一瞬间关门了,自然气恼得不行――这种时惯心想“就那么回事”即可。就是说,对车门一般是要在眼前关合的予以接受和理解。这么一想就不会怎么气恼了。世界总是按它自己的原则流往该流的方向,如此而已。
但是,因没乘上那班车而耽误约定时间的时候也是有的。这种情况下就要对自己说“那又怎么样”。时间这玩艺儿不是可以随意分割的么?就算迟到二十三十分钟,同美苏核军备竞赛或上帝之死相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此即“那又怎么样”的精神所在。
只是,依此想法活下去,诚然能活得轻轻松松,而综合素质却难以提升,与社会责任感和主导意识什么的基本无缘。一来二去,发生核大战也罢,上帝死了也罢,都势必认为“就那么回事”、“那又怎么样”――我也多少有这种倾向――而这样一来事情难免有些麻烦。凡事都须适可而止。
话说回来。外表上符合自己口味的女性却不具备自己喜欢的人格这点,看着实在让人难过。光看都难过,深入交往起来恐怕更难过了。目睹如此女性时的心境――这样打比方固然浅近――同在服装店发现款式正中下怀的衣服却尺寸全然不合身时的心情非常相似。虽然明白只能放弃,但心情上总有些恋恋不舍。
七八年前我和一个如此类型的女性一起旅行过四五天。不过不是光两个人,是和很多人同行。看第一眼时感觉妙极了,心里赞叹“好漂亮啊”。不料 几次交谈之间就发现性格和我完全不合。因为性格 不合,就没有要好起来,旅行一结束就分开了,再没 见面。但旅行当中不得不在一起,因此较为细心地 观察了她四五天。结果不由深深感到――本来大可 不必――自己眼睛捕捉到的世界和客观上作为“世 界”存在的世界,其构成形态竟有霄壤之别。就是 说,无论在我眼里她的外表同她的为人何等相反,但 其相反状态既然作为一个人存在并发挥功能,那么 我也完全不具有对此提出异议的权利。何况,我也 可能在她眼中的世界以相当扭曲的形象出现;・
必是那么回事。
不过――好像重复好几次了――若依照这样的 认识体系行事,无论如何都恋爱不成。电影《美国涂鸦》(American Graffiti)中有这样一个片断:理查德・德雷法斯无法忘记在街头偶然看见的乘坐“雷 鸟”的“梦女郎”(the girl of dream),为此整整找了一个晚上。就是说,恋情乃是超越那种既存体系的行为。

第一篇倒霉的摩羯座

我是一月十二日出生的,以星座来说是摩羯座。血型为A型。
老婆是十月三日出生,为天秤座。从占星学角度说,摩羯座和天秤座的结合似乎不太对脾性。简而言之,摩羯座脚踏大地,孜孜屹砣劳作,认认真真生活;而天秤座则飞来飞去华而不实,轻颠颠飘乎乎的。从摩羯座看来:什么呀,那能干成什么呢。反过来在天秤座眼里:哼,死脑瓜子不开窍!二者没办法和平共处。一次心血来潮,把我和老婆的生日告诉了名古屋一个有名的占星师问个究竟。那时也被告知:“啊,这可非同儿戏!摩羯座对天秤座本来就不合拍,而您二位的情况在那里边也算是糟糕的。不行啊,再糟不过了,别心存侥幸啦!”
可打那以来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月,而我俩依然朝夕相处。
时不时对老婆生气冒火,认为她实在太过分了。 岂有此理!一塌糊涂!不过依占星师的说法,事态 还不止这个程度,应该还要严重。所以我一直抱着这样一个念头: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看到底严重到 什么程度。在这样的念头下生活未尝不可以说是极 有滋味的,总以为事情不止于此,应该还有底牌。有 时甚至忽然觉得如此想法大约是保证婚姻幸福的关 键。我倒不想硬向别人推销,总之这也算是一种 活法。
本来我这人对占卜没有兴趣,星座也罢血型也罢天中杀也罢,那东西怎么都无所谓。并不是说压根儿不信,也不是说瞧不起相信的人,单单上不来兴趣罢了。心想世间有那种东西也未尝不好,但自 己不愿意主动掺和进去。比如说,即便算卦说我 “今年好事一桩也没有,唯有穷困潦倒”,作为我也 丝毫不会介意。毕竟没有兴趣,无非“噢”一声了 事。就经验来说,那样的卦有算中的,也有没算中的,所以不必一一放在心上。只要认真做好该做的 事,一般总不至于有糟糕事发生。
但也有例外。我唯独对“摩羯座和天秤座的结 合必无开心事”这一占星学之说笃信不疑,因为现实中已全部印证。不知何故,我身边摩羯座和天秤座组成的恋人多得不得了。因为我已深知它会带来怎样的灾难,所以每当这样的组合即将形成时,我都要悄声告诫:“没有开心事的,分手为好。”但那时对方正昏头昏脑,自然没什么效果,终归都结了婚,一如嘲笑诺亚的劝告而被洪水淹死的蠢人们。不过人世大约就是这么一种东西,灾难实际是怎么个玩艺儿,不落到自己头上是理解不来的。
这些人婚后过了一年光景,必定来我身旁嘟嘟囔囔抱怨不止。来的基本是摩羯座(又不知何故,我身边大多是女方为摩羯座而男方为天秤座)。抱怨什么呢?大都干篇一律。总而言之就是“眼下的生活我绝对吃亏”。具体举例说来:(1)丈夫深夜方归,而我若不爬起准备饭菜就发脾气;(2)我节衣缩食存一点钱,而丈夫随意花个精光;(3)两人都工作,而家务只我一人干;(4)总让我陪他去做我不感兴趣的事,不陪就恼火;(5)然而对我感兴趣的事绝对视而不见;(6)能言善辩,争辩起来总遭其抢白;(7)一不高兴,几天都不理不睬;(8)我稍不高兴,他就更不高兴,只我单方面小心奉陪,活活一个傻瓜。此外还有很多很多,姑且到此为止吧。如此罗列起来;我的心情都渐渐黯淡下去了。
这种时候我先表示一下同情,之后说道:“可我一开始不就跟你讲了么?”人世间并未宽大到同天秤座结婚的摩羯座之人也可以欢天喜地,我将这种天秤座和摩羯座的结合称之为“C叩dcom・倒霉的摩羯座”。说法怎么都无所谓,不过是对那首《野兔子》中“闪闪发光的星座・Aqu蛔us”的模仿。歌词是这样的:
夜空中闪闪发光
这个可怜的星座
即使远走天涯海角
烦恼也依然相随
这就是命运;算了吧
CapdcOm.....
总之唱这首歌是为了让对方丢掉幻想。但歌倒的确是哀婉动人。
不过如此针锋相对的摩羯座和天秤座的婚姻生活未必因此分崩离析。尽管事态长年累月都没有改善的迹象,但还是一边嘟嘟嚷嚷一边一起过日子。这大概是因为摩羯座生来就不断倒霉,早已习惯了,或者天秤座能在关键时刻玩弄平衡亦未可知。
话再回到摩羯座A型血上面来。我总觉得世间恐怕再没有比摩羯座A型血更受气的了。无论怎么卜算,运气都绝对不怎么样:什么“要一如既往认认真真本本分分”啦,什么“不可造次行事欲速则不达”啦,什么“装腔作势会引火烧身”啦,什么“小心下半身着凉”啦,清一色是这等乌七八糟的东西。偶尔卜签上出现一句“不要瞻前顾后只管堕入爱河”或“毅然决然献身于艺术事业”也未尝不可嘛!我只能认为占星专栏作家是以说摩羯座A型血的坏话为唯一乐趣。
跟同是摩羯座A型血的人聊起来(不知何故,我身边不乏同类),他们无不连连称是,全都为身为摩羯座A型血而彻底无奈和绝望。我也很想轻轻松松对女孩说上一句:我是天蝎座,和我交往弄不好会挨蜇的哟!若这个不成,宝瓶座也可以。再不成,狮子座也凑合。哪个都强似摩羯座A型。
我做过一项调查,调查给人印象欠佳的摩羯座出身的名人是否比其他星座的少。我翻阅美国的名人录,整整花了一天时间一个个星座查看,按星座分别列表。从结论上说,没有哪个星座特别多或特别少,平均相差无几。看来被认为不适合搞艺术的我等摩羯座也非等闲之辈。大卫・鲍维、戴安・基顿、加里・格兰特以及杜奈・萨默都是摩羯座。
摩羯座诸君,一起努力好了,迟早该有好事发生的。

第二篇村上春树又酷又野的白日梦

我的梦是拥有双胞胎女朋友,即双胞胎女孩双双等价地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做了十年的梦。
至于双胞胎姐妹读了做何感想,我则无由得知。很可能心生不快,或者大为恼火也末可知:开哪家子玩笑!果真如此,道歉就是。这仅仅是我的一个梦。梦这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无道理好讲的、超出日常规则的。所以,就请你读的时候想开一点,心想这仅仅是村上春树的一个梦。
几年前看过一部名叫《高中》(Almost Summer) 的电影。是部青春片,描写加利福尼亚高中生的生 活,我非常中意。遗憾的是几乎没引起反响就消失 了。顺便说一句:这部影片的音乐是“沙滩男孩”的 麦克・拉布制作的,查尔斯・洛德在里面大显身手。
电影最后出现了毕业晚会的场面,主人公男孩 身穿无尾晚礼服、两边挎着双胞胎女孩英姿飒爽地 走进会场。酷毙了。beautiful、fashionable、striking、 trendy、gorgeous、groovy。我也很想尝试一次,哪怕 一次也好。
我不大欣赏晚会那玩意儿,很少参加,不过若有 双胞胎女孩相伴左右,那也不妨改变生活方式,来个 场场必到。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也可以。未必非佳人 不可。普普通通的女孩就成。又不是要求爱要睡觉 什么的,只是想和双胞胎女郎一起参加晚会,只是觉 得那大约是石破天惊之举。
提起双胞胎的妙处,一言以蔽之,我想在于“既 性感又不性感这一相悖性”。就是说,男人(女人怕 也一样)在跟女孩幽会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怀 有一个假设:同这女孩睡觉会怎么样呢?然而同双 胞胎幽会之时,就算怀有“同这两个女孩睡觉会怎 么样”的假设――虽然作为假设固然有趣,但也已 经超越了日常现实性。若对假设进一步追究,势必 进入“设法进攻色情双胞胎”的范畴,我可不大愿意 把事情捅到那个地步,至少现阶段不想惹那种麻烦。 我在双胞胎身上所追求的,是排除了那种男女一对 一的现实性假设的――即形而上的――范畴。
也就是说,我追求的是作为制度的双胞胎、作为观念的双胞胎。换言之,我要在双胞胎式制度或观念之中验证自己,尽管验证的方法倒是够繁琐的。
但从现实角度仔细考虑,我又认为同双胞胎交往绝不轻松。首先开销大。饮食费都是普通幽会的两倍,送礼也不能光送其中一个,要把相同的东西好好准备两份。不但开销,还要对两人时时一视同仁,而这是非常累人的活计。比如坐小汽车幽会,我想就不好让一个坐前排一个坐后面。这样一来,势必让两人都坐后排,而这未免煞风景。另外去迪斯尼乐园坐宇宙飞船也是如此。两个女孩并坐一架飞船呜哇大喊大叫,我则沉着脸形影相吊,无论如何都兴味索然。还有,约会也是一场麻烦――不是“栗子星期一星期三白天和星期五晚上不行星期日又要去骑马俱乐部”,就是“瓜子星期三晚上星期五下午不行星期六又要去养老院慰问”。如此这般,调整起来不胜其烦,却又不能说“那么星期三见栗子,星期日会瓜子”。因为真要那样,同双胞胎交际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对我来说,她们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处于不可分离的状态。
如此一想,同双胞胎双方进行实际交往,对我这样不擅长处理哕嗦事的马虎人来说,恐怕是不可能的。问题委实太多了。换个角度看,似乎比妻妾同堂还要伤脑筋,因为双胞胎不存在立场的差异,需要待之以绝对的50%:50%。也许,明智之举是只限于带去参加晚会那种轻度的交往。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双胞胎这一状态,喜欢同双胞胎朝夕相处这一假设中的自己,喜欢她们身上秘密的分裂性,喜欢两人令人目眩的增殖性。她们分裂,同时增殖。对于我,那是永远的白日梦。
仅仅一个女性对我来说有时过多,有时又过 少――话虽这么说,婚姻却已延续了十五年之久。

第二篇无人岛上的辞典

常有这样的设问:如果只带一本书去无人岛,那么你带什么书呢?何苦非去无人岛不可呢?由于个中原委和情况未交待清楚(被流放还是自愿去的?不至于有人自愿去哪家子无人岛吧),因此很难说是好的设问。不过也罢,这种话细说起来没完。那么去无人岛带什么书呢?
我带自己写的小说去。每天拿在手上,“啊,这里不行”、“这里这样改奸了”……如此用圆珠笔吭吭哧哧写来划去,估计很能消磨时间。当然,这样干上一个月,说不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本小说。这么一想,觉得不如不带什么书去,干脆自己三下五除二写一本岂不更好?在这点上,小说家这号人就来得便利了。一章又一章编造下去,无聊时可以给猴子念上一段:“明彦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得天独厚的白肚皮……”
问题是,很难认为图谋把我流放到无人岛的人 会友好得允许我携带纸和圆珠笔。
“喂喂喂,不行的,跟你说。那东西不能带去的。又不是把你关进山顶的宾馆,是去无人岛。这个区别你可得弄清楚!”说罢,连纸带笔一把抢走。
如果这样,我就选一本外语辞典,法语也好英语也好汉语也好希腊语也好哪个都好。不过要选有相 当厚度的像模像样的辞典带去,花上几个月以至几年时间把那门外语彻底据为已有,直到无聊时可以用法语念给猴子听:“明彦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得天独厚的白肚皮……” .
无人岛如何且不说,反正我是相当喜欢辞典这东西,有时间而又没什么可看时,常常一骨碌歪倒看英日辞典什么的。辞典是非常有趣有人情味的物件,学习和工作当中使用它时固然表情呆板不易接近,仿佛在说“我乃辞典”;但若离开书桌一步,在檐廊里和猫一起躺着随手翻阅,它也轻松下来,开始现出另一副表情:“哎呀,这话可只对你说……”比如,例句一个个看起来就有不少意味深长的,令人击节赞赏,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尽管相当苍白)相当大一部分就是建立在英日辞典例句上面的。
《读者英日辞典》“Little”这一词条中有个例句说“Little things please little minds”,看了就不由点十下头:“是啊,确实如此。”译成日语为“小人悦于小事”。说得浅显一点,就是“无聊的人为无聊的事欢喜”。
不过若加进我的意见,那么就是说无聊的人在为无聊的事欢喜的同时,还为无聊的事气恼。所以原则上我不大相信为莫名其妙的事而高兴而感激之人。假定有人因为我说了“那不至于吧,怕是错觉吧”而热情夸奖我。世上最危险的就是这类人。我以为被他夸奖了自己就没事,岂料他很快就为莫名其妙的小事气恼起来。作为我,那是纯属消耗。对方是不是little mend姑且不论,但若是为little things而高兴的人,我是不想与之交往的――这是人生铁的原则。话虽这么说,我自己也会为little things而喜不自胜,真个无可救药。
另外――在我哪篇小说里也用过――“即使剃刀里也有哲学”也是我顶喜欢的格言式例句。高中 时代看的时候就点头称是,那以来一直铭刻在脑袋 里。遗憾的是准确的英文忘记了。总之就是说“即 使再微不足道的事,只要天天坚持下去,也自有哲学 从中产生”,但这样讲听了难免不以为然,若是讲“即使剃刀里也有哲学”,就会“唔”一声被其说服。 其关键在于把“剃须”这一日常行为和“哲学”联接起来了,使得我每天早上剃须时也会不知不觉思索其中的哲学内涵。我总是先剃鬓角,然后剃下颏,最后剃鼻下的胡子,没淮这种顺序里面也能觅出哲学的萌芽。如此思索起来,纵然有(有的吧)思想家在科姆・德・加尔逊的服装里发现哲学,恐怕也是毫不奇怪的当然之事了。
对了,我认识的一个人说每天都刮胡子简直烦死了,若生为女的多妙,较之刮胡子,来月经倒更好些。把这个说给一个女孩听,女孩因月经异常厉害,遂曰“我可是宁愿刮胡子也不希罕月经”。问题是就算他们在这上面意见一致,也什么都解决不了,够伤脑筋的。人这东西只能背负各自的重担生存下去。即使月经里也有哲学。至于什么样的哲学,我倒是有点想象不出。
再看“Candle”这个词条(现在“啪”一声胡乱翻开一页),有个例句说“You can not burn the candle at both ends”――“你不能在蜡烛两端点火”。就是说,不能同时做出相反的行为。可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格言破坏者哈普・马尔克斯在一部影片中居然胆大妄为地果真在蜡烛两端点了火。格鲁乔批评哈普的胡闹:“你这个傻瓜蛋,You can not burn the candle at both ends。”不料哈普果真从他那件超大斗篷里拿出一支两头带芯的蜡烛点上了火。这样的噱头看字幕是看不明白的,也就是说不知道这则格言看了也索然无味。一有机会,哈普就把这样的惯用句打得体无完肤。
如此一边不着边际地想东想西一边悠悠然翻阅辞典相当不坏。坐在檐廊里喝着海带茶干这活计,心情已入老年。从plod看到plummy,蓦然抬头,天空横着一条像用毛刷曳出的秋云……不过若电气列车上有看辞典看得入迷的年轻男子,我觉得未免有点儿可怕。

以上为书籍的全部内容,祝您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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