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朝香客(外国中篇小说经典) (中经典)【瑞】拉格奎斯特 - (EPUB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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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朝香客
作者:佩尔·拉格奎斯特
翻译:张南星
品牌方:99读书人(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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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朝香客
阿斯威卢斯之死
海上朝香客
朝香客登上了载他前往圣地的贼船之后,便放心安眠,再不为任何事情苦恼了。当他躺上船舱里的小床,双手交叉于那经常骚动不安的胸口,一种他似乎不曾体验过的安宁迷漫于他的全身。在黑暗中,海面汹涌,暴风雨大作,他知道这条船是条残破的老船,船上水手乃是一批不可信任的无赖,然而他却奇异地感到心境安宁,完全听任这些强盗以及狂暴的环境的摆布。为了渡海,他付了钱,他把身上所有的一切,所有作恶得来的金钱都给了他们,他们贪婪地计数着,毫不在意金钱上的血污。
现在他们漂在大洋之中,被浪涛所摇荡,驶向这些人答应载他前往之处。而他信任他们的诺言,由于某种他不明白的理由,他在此生中从来不曾如此信任过。诚然,他记得当船驶离码头时他们的冷笑,但是他对此也毫不担忧,他毫不怀疑,他们会冒着风雨和艰难,载他到那个他如此渴望的遥远之地。
不久,他便昏昏欲睡了,好像是被浪涛,被大海所摇摆催眠了。海以其激动和莫测的变幻围绕着他,然而却也在他身上倾注了安宁。
当他醒来,天空已经不那么阴沉,有一个男子坐在他身边,望着他。好似那个人在那儿已经很久了,当他睡眠时注视着他,等着他的清醒。宽大的脸孔和一张大嘴使得这个人有一种粗暴的样子,他没有胡子,然而长了厚密的头发,有些花白,浓黑的眉毛更加重了他眼神的严峻锐利。
“现在你可醒了吧?”男子说,声音比料想中的慈和。“那么也许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你想要什么,你在这船上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到哪儿去。”他喃喃地说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是的,当然。”男子冷冷地说。
说完,他审视了一会儿这个旅客,他的削瘦、严峻的面孔,以及合在胸前的毛茸茸的两只长手。
“你不像是一个朝香客。”他说。
对方急速地瞥了他一眼,眼光中几乎充满了焦虑,而且小心谨慎地松开了交握的双手,好像以为不会被注意到。
“你倒是和我们船上的这几个人相似,如此更好。我想这对你比较有利。虽说,当然啦,你面貌清秀,头发灰白。你从哪儿来的?”
对方没有回答。
“而且,你的打扮也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说,不像一个朝香客。为什么你不是个朝香客?你叫什么名字?”这次他又不曾得到回答。
“你大概以为我多管闲事,”男子笑了一下说,“没错。不过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都比亚斯。”
“嘿!其实一旦上了这条船,什么姓名,什么要去的地方都无关紧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继续用锐利的眼光注视着对方,令都比亚斯觉得在这种目光下颇为难受。
“毕竟你是希望坐上真正载运朝香客的船,是不是?”
“当然。”
“你来迟了,嗯?”
“是的。”
“我好像听说过了。于是你不得不坐上这条船。这条船也不错。虽然这不是通常到圣地去的方式。”他笑着说,“不过,如果船长曾答应带你去,他当然会办到的。他一定会办到的。他是个好人,没有人能够否认。而且你已付了钱,因此事情便解决了。你把身上的一切都给了他吗?”
“是的。”
那个人用手掩住嘴,好似掩饰他的微笑。
“不错,他一定是以为你不再需要金钱了。也许他是这么想的,这很有道理。还是让他有理吧,这样比较妥当。这是他的想法。”
“如果你凑巧身上还剩了些钱,”他接着说,“好好地藏着,别暴露出来。藏着它……当你到了那个圣地,你也许会需要钱用——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够到达那儿的话。当然,你会到达的。一定会。不过说来听听,到底你为什么要去那儿?”
“为什么?”
“是啊。我很想知道,很想听你说说看。”
“那是我自己的事。”
“是啊,当然。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听你说说看。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热忱——因为显然你是满怀热忱的——竟至于不惜牺牲任何代价,把你身上的一切金钱都交付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嗯?”
都比亚斯毫不回答。
“当真正载运朝香客的船走了,我是说,载运真正的朝香客的船走了之后,你匆匆忙忙赶到码头,不管是什么船便坐上去,也不担心天气的恶劣,这真奇怪。”
都比亚斯仍然保持缄默。
“不错,这条船是一条好船,一条很好的船,我无法否认。我在这船上已经过了好几个年头了,所以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而船上的人个个勇敢而诚实,我向你保证。和他们在一起,你可以放心,不论在海上遇到什么样的天气,他们都毫不畏惧,都能加以克服。他们不怕上帝,也不怕魔鬼。如果有谁能够带你去圣地的话,那就是我们。——不过,说说看,为何你这么急于到那儿去?”
都比亚斯总是默默无语,那个男子也同样不再说话,只注视着这个粗野、顽固,十分紧张,好似闭锁了的脸孔。
“我见过许多真正的朝香客,”片刻之后,他说,“当他们在码头上等待出航,你只要走一步便会撞上一个朝香客。我惯于和他们闲聊一会儿,问他们一些问题,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并不喜欢他们。不,我不喜欢他们。我甚至该说,他们令我作呕。在岸上看他们的脸孔看了一些时候之后,能回到海上真是令人高兴得很。尤其是来一场像昨夜那样的暴风雨——我心想他们是如何脱险的,如果能晓得的话,那一定是很有趣的。
“不,我不喜欢他们。而你也不令我喜欢。不过,你和他们一点也不相像。你不像是一个真正的朝香客。”
都比亚斯投给他一个不安的眼光,对方假装没有注意到。
“你有一双毛茸茸的手。费杭得也有一双毛茸茸的手,不过毛是黑色的,你得小心他。他是唯一你该提防的家伙,其他的人都是了不起的小伙子,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都是好人。唯一一个你该小心的是那个和你一样,有毛茸茸的双手的家伙,这很容易记得。”
他住了口,然而同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继续注视着他。
“行,行,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说过。这就是为什么你和别人不同。平常的那一群羔羊,他们排成一长列走着,队前举着十字架,可以说,他们共有了他们的心。然而,你却不和他们一起,一个人来。你以你自己的方式,为你自己而朝圣。也许,你身上连个十字架也没有——或者你有?连个带十字架的念珠都没有,嗯——没有,我一眼就看出你没有,你手中空空洞洞,一无所有。不过,你睡觉时,却交握着双手,你知道吗?自然,你不知道。不,这双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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