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守望者的女儿 - (EPUB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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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信息
书名:灯塔守望者的女儿
作者:[加拿大]珍·E.潘德兹沃尔
译者:苑欣芳
ISBN:9787508692401
献给理查德
如此可爱是那湖的孤寂，
凄凉的湖，湖畔黑岩嶙峋，
湖边还有苍松高耸入云。
——《湖》
埃德加·爱伦·坡
（1809—1849）
第一部分
结尾与开端
1
阿尼·理查森
黑狗拉布老了。它得了关节炎，在这条老路上吃力地摸索着前进。拉布小心地跨过树根，它肥胖的身子从云杉和白杨树干之间蹭过去。它的嘴边有灰色的斑点，鼻子时不时贴着地面，追寻主人留下的气味。
每天早晨，拉布和它的主人都会从锡尔弗岛上的小屋出发，穿过树林来到米德勃朗湾。起初，拉布还是条四肢细长的小狗。但是，即便在那个时候，在那么多年以前，它的主人就已经一头白发，胡子斑白，眼角爬满了鱼尾纹。现在这个男人和拉布都放缓了脚步，他们十分小心地挑选着落脚的地方，生怕僵硬的关节再次受苦。每天清晨，迎接他们的是破晓的第一缕淡橘色阳光。他们在朝阳下碰面，一种平淡的愉悦萦绕心头。他们知道，新的一天又要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了。
拉布的主人惬意地倚在手杖上，那是一段多节松木。当初它只是一根漂在苏必利尔湖上的木头，波浪将它打磨得十分光滑。在上完漆之后，这根手杖在他的作坊里散发着光泽。在上坡之前，他都不需要这根手杖；但到了快要上坡的地方，他会紧紧握住它，于是，这段木头便成了他身体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在山顶休息了一会儿，两条小路在这里会合，刚刚走过的路会入了一条更宽阔、更常有人走的大路。这条大路是沉睡巨人省立公园中的一条登山路径。现在，这座公园一片寂静。
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这座半岛伸进了苏必利尔湖。风、雨和时光，它们仿佛拥有魔法，将峭壁雕刻得轮廓分明，将山脊摩挲成现在的模样。浮出水面的陆地被冰冷的苍灰色湖水包围，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摇篮中打盹的巨人。传说奥吉布瓦族的神灵纳尼比约曾躺在桑德湾口，他庞大的身躯逐渐石化，最后便一直留在这里守护着丰富的银矿。这个故事可能只是神话，但银矿却是真实存在的。为了获得这些财富，人们在苏必利尔湖地区建了许多深井，矿工们冒着湖水渗进来的危险奋力采矿。银矿不断发展，一座城镇随之而起，说是城镇，其实比村庄也大不了多少——城镇中有一些木屋、一家铁器店，还有一个商铺。但是，突然有一天，这面湖淹没了银矿，于是这个城镇中的一切都随之废弃了。几年后，这些房子的主人回到这里，他们抹去地板和桌上的灰尘，擦亮窗户，把松了的木瓦装回原处，锡尔弗岛重获生机。每年都有一季是如此景象。现在，拉布主人一家世世代代已经在其中的一个房子里度过了许多个夏天。在冬天，如果天气好的话，他们也会来这里度过几天甚至几周的时间。所以拉布的主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走这条路了。
拉布和它的主人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岸边。拉布的尾巴在身后画着半圆，那个男人的手杖每隔一步就会在潮湿的地面上敲击一下，小路渐渐向湖湾蜿蜒，他的手杖落点也渐渐变成了坚硬的岩石。苏必利尔湖慢慢醒过来了，它抖落如裹尸布一般整夜覆盖在身上的薄雾。特罗布里奇和波菲利灯塔的雾号已然沉寂，它们在黎明前响了好几个小时，提醒那些被雾掩盖的船只注意前进的方向。伴着雾号声，那些船小心地穿过桑德湾，驶过沉睡巨人的脚，朝着皇家岛方向前进，然后进入苏必利尔湖的航线。逐渐升起的太阳和苏醒的风驱散了剩下的缕缕雾气，不祥的雾号警报被鸟鸣取代，这是鸟儿在为他们鸣曲。
然而，更适合当伴奏的可能还是警报声。
拉布的步伐加快了，因为它感觉到湖水离自己越来越近。它疲惫不堪，视线模糊，但它是拉布，湖水在向它发出召唤。它经过主人身边，在米德勃朗湾的岸上大步而缓慢地跑步前进，它从被湖水冲上来的杂物中叼起一根棍子。在最近的那次风暴中，浪花把一些杂物冲到了湖岸线以上，风暴过后，它们便留在那里。拉布沿着湖岸前行，沙上留下的爪印形成了一条小径，不过这条小径很快便被湖水拭去了。
拉布的主人并没有落在很后面，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近；在他还没有踏上沙滩的时候，拉布就发现了那艘船。尽管拉布看得不大清楚，但是可以感觉到船的存在，将它与岩石、树木、沙滩、波浪区分开来。拉布站在水中叫着，嘴里的棍子掉进水里，随波飘摇。
那是一艘长约八米的船，木质的船体裂开了，左舷有缺口，帆脚杆随着湖水的起伏来回摇摆。湖水的波动先是让这艘船离开了布满岩石的水底，继而伴随着一阵战栗重重落下，循环往复。船的主帆还在，不过已经十分破旧了，正在不停地晃动。船底也漏了，湖水流进了船里。拉布的主人不用看就知道，刷在船尾的那几个花体字是“风之舞者”。
他奔向那艘船，沙滩拖拽着他的双脚；那串脚印不时被手杖底部的圆头打断，看起来就像是莫尔斯电码。湖湾很浅，但是远处礁石环绕，那艘船就停在那里。拉布不停地叫唤，他不予理睬，只是对着船大声呼喊，看看是否还有人在上面。他踏进冰冷的水中，朝着那艘船跌跌撞撞地走去，麻木的感觉顺着他的腿一点一点向上蔓延，仿佛要控制住他，但是他不在乎。他继续越过礁石向船走去，终于，他打着哆嗦费力地爬上了船。
他以前从来没有登上过“风之舞者号”，但是当他看到那破损的船舵和断裂的升降索时，记忆的洪流无情地将他淹没。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俩一起用浮木搭建的堡垒；他仿佛感受到了，在沃克尔深湾钓鱼时钓竿那头的鱼用力把他往水里拉的那股劲儿，那是他们俩第一次单独驾驶那艘挂着斜桁帆的“甜豌豆号”小型帆船；他好像还尝到了啤酒的味道，他们俩曾经从一个野餐篮里偷出啤酒，然后拿到波菲利岛另一边的黑火山岩沙滩上一起喝了个精光。他听到两个名字：伊丽莎白和埃米莉。
“该死！查理！”他大声叫道，仰望着桅杆和破烂的船帆。他看到两只海鸥在天空中翱翔。“你到底做了什么？”
六十年了，他们已经有六十年没说过话了，波菲利岛着火那件事也过去六十年了。他见过“风之舞者号”很多次，听说过船长的故事，伊丽莎白的故事，还有埃米莉的故事。但是他和查理早就不说话了，这本来是一种解脱。虽然他们当时并没有恶意，但那件事让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被它困扰。
这位老人抓着桅杆 ............

书籍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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