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热土豆是一张温馨的床 - (EPUB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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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热土豆是一张温馨的床
一滴德国水,杯子便满了
如果一个人,一个单个的人说他自己“我是幸福的”,那么同这个人交往我会觉得困难。
然而如果一个政客,一个德国的政客说“我们的人民是幸福的”,我则会感到一种悚然。有自己的幸福的单个的人总会对那些没有他的幸福也没有自己的幸福的人视而不见。有自己的幸福的人民常常会把那些没有他的幸福也没有自己的幸福的人民踩踏在脚下。
政客的脸在电视屏幕上神采奕奕。他的目光抬起,如果不在室内,人们现在应当是可以看到一方天空的。
人们没有看见一方天空,但是看见了政客陶醉在自己的那句话中。
我关上电视机。那张脸消失了。那句话悬浮在房间的半空中。书架上,书脊默默地一个挨着一个。我在用目光找寻,暗自希望,书这会儿要是能开口说话该多好,要是能用它们的话来驳斥悬浮在房间半空中的那句话该多好。但愿它们能不断地这样去做。但是它们没有这样去做。
布林克曼 ,法斯宾德 ,克鲁格 ,恩岑贝格 ,他们过去和将来永远不可能像德国足球队在这些日子中那么重要。
房间里,墙变得太白了。光线太耀眼了。椅子太硬了。我只好站起身,毫无目的地穿过房间。
第二天上午,我走过城市的街道,审视所有从我身边经过的行人,看他们是不是符合那句“我们是幸福的人民”。
一个女人提着两个购物袋。一个男人用劲关上车门。四个男人在艾都咖啡店围着咖啡桌站成一圈,蓝色工作服的口袋里插着螺丝刀和折尺。一个男人独自坐在长凳上看报纸。
也许他们是“幸福”的。
火车站,一个老妇人,她在拉手风琴。鞋尖上放着一张纸:“我的音乐为穷人而演奏。”商场外面有一个乞丐。帽子旁边有一张纸条:“我失业了,我饿。”
他们不“幸福”。他们不属于幸福的人民。
我买了一份报纸。一篇文章,篇幅比伸开的巴掌还要小,但是“德国”这个词出现了十二次。第一句:“这是一个德国年。”最后一句:“世界格局中的德国年。”在头尾之间的句子中,“奥体馆的草皮经过德国绿色大夫的整治,已经焕然一新。”稍后又有一句:“草茎焕然一新。”然后是:“胜利是德国心灵的肥料。”
在同一份报纸上,还有一个这样的标题:“*国在1989年出生的德国孩子更少了。”这篇文章恪守了它的承诺:“德国”孩子的出生是有别于“外国”孩子的出生的:“据统计,在去年死亡的德国人比新生人口多87000人。而外国居民的新生人口则比死亡人口多71000人。”
我合上报纸。那些句子依然萦绕在我的脑中。我倾听了一下手表,它滴答滴答走得很准。指针一颤一颤地从一个数字走到另外一个数字。有三个孩子在内院里玩耍。他们相互不说德语。一个裹着白头巾的女人朝窗户外面喊着什么。
她如果读了这份报纸,太阳穴不知道会怎么跳呢。
这一天渐渐萎缩了,它潜伏了。我在自言自语着有“德国”的词:“德国的窗户,德国的门把手,德国的毛栗子,德国的云彩。”
晚上,德国足球队的男人们在用身体为人民的幸福做着最大的贡献。香槟酒和焰火发出砰砰的声响。
休闲的勇士们靠国家赚足了钱。德国国旗在今夜泛滥。落下了一场雨。飒飒的雨声。雨把旗子弄得粘嗒嗒的湿。一场由沉重的水滴组成的雨。
这是德国的雨滴。
一滴足够矣。因为杯子满了。
1990年9月
旁边桌子上的国家
在火车已开走和还没来的这段时间,我坐在维也纳的车站咖啡店。为了不去考虑自己的怠倦,我观察游人。独自坐在桌边的人我观察得最久。也许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身上看出了那些因风景的轮回、车厢里的空气、高速的颠簸和呼啸而产生的怠倦。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他如何撑住自己的脑袋,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额头倚在手掌心中,看他托着咖啡杯,还有他在桌子下面的两只脚,他的头发,他的耳垂,还有他的衬衣,西服,他脚踝上的短袜。
这个男人身上陌生得让我觉得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并不是那一样样东西,令我的太阳穴一阵阵发热的是这一样样东西彼此所产生的关系:手表和短袜,额头上的手掌和衬衣的领子,衣服上的扣子和咖啡杯的沿儿,分头的发路和鞋子的后跟。
就在我的太阳穴在耳朵里咚咚作响时,喇叭播报前往布加勒斯特的火车进站了。那个男人站起身,走了。扩音器里的声音告诉我我看见了什么:那个男人来自罗马尼亚。
我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丝微光,如同无数的东西纠缠在一起:那人身上维系的是一个国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国家,一个我所熟悉的国家刚才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说不清楚怎么认出来的,靠什么认出来的,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中产生了一种躁动,一个念头,要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对他说上一句话,然后立即离开,再也不回头。这个躁动从何而来,这个念头从何而来。还有那种突然产生的感觉:我不愿再坐在我的躯体中,不愿再从我的躯体向外看,不愿再带着我的躯体继续旅行,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还有那道缝,如同远和近相互扭打,扯出来的缝。
当年我离开罗马尼亚时,把那次离开形容成是“换地方”。我要防止自己使用各种情绪化的词语。我从来没有把“故乡”和“思乡”的概念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当我在街上偶然听到身边有陌生人讲罗马尼亚语时,我的呼吸会变得急促,但是这不是思乡,也不是那种受到禁止和压抑的、隐藏的思乡。我找不到形容它的词:这就好比一种恐惧,一个人曾经是这么一个人,但是却又不认识这个人。或者另外一种恐惧:一个人是这么一个人,但是从外形上却永远看不见这个人。又或者另外一种恐惧:一个人有可能变成这么一个人,只因他和某个其他人完全一样,于是便把那个人消灭掉。
我或许会在某些时候,或者在一次半梦半醒的夜间觉得罗马尼亚生疏了。这是一种恐惧。我知道,这个恐惧是没有根据的,但是它实实在在存在着,就如同在下楼梯的过程中,害怕在两步之间忘记了怎么走路的那种恐惧实实在在存在着一样。
在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不可能笼统的陌生,同样我也不可能同时对所有的事物陌生。我的陌生,其他人也是这样,是对单个事物的陌生。
人不可能是地方的一部分。不论命运怎么安排,人不可能说自己的家在石头中,在木头中,因为人不是由石头和木头组成的。如果这是一种不幸的话,只能说陌生是一种不幸。仅此而已。
在商业街房顶的最高处有一个钟,它有两个指针,一个钟摆,但是没有表盘。钟的 ............

书籍插图:
书籍《一颗热土豆是一张温馨的床》 - 插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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