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千年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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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千年 文/杨千紫
楔子
　　
　　镇墓兽――镇墓兽包括武士角、天王俑、是护法神类。俑类一般大同小异，均头戴凤冠，穿光明甲。神态威武，彪悍凶猛，头生长角，有狰狞的兽形，背向的双头曲颈相连，两只兽头雕成变形龙面，巨眼圆睁，长舌至颈部。两头各插一对巨型鹿角。通体髹黑漆后，又以红、黄、金色绘兽面纹、勾连云纹装饰。

　　临川公主墓曾出土了一对红陶镇墓兽是唐永淳元年（682年）的作品，为狮子类的食肉兽，形象恐怖，蹲踞墓中，起到镇墓避邪的作用。
　　当我苏醒，已经事隔千年。
　　万丈红尘，冉冉浮生，诸多人事几番新。
　　如果你不能爱我，就不该打扰我的平静。
　　
　　慕容榷
　　
　　城市的黄昏，原本不应这样阴霾。我心生不好的预感。
　　春末夏初的天气，浮动着一种清凉温润的味道，蓝心从院子里进来，身上带着微凉的空气和浓郁的青草香。
　　蓝心捧着一个冰淇淋蛋糕过来，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泪光，说：“榷，我好朋友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她哽咽，泪如泉涌。
　　我叫慕容榷，慕容家的少主，世代相袭的阴阳师，精通幻术，催眠术和通灵术，可以为人解决灵异上的困扰。蓝心曾是我的委托人，自从上次帮她摆平了一个案子后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蓝心一直是快乐的女孩子，她很少像今天这样露出焦虑苍白的表情，我接过她手里的蛋糕，轻声说：“出什么事了？”
　　蓝心直直地看我，打开蛋糕自顾自地吃起来，眼泪簌簌地下落。蓝心很嗜甜。开心的时候喜欢吃甜食，不开心的时候更喜欢吃甜食，她说甜是快乐的味道，当人不快乐的时候就需要吃甜品来代替。

　　“别担心，有我在。”我不忍看她的眼泪，拍拍她的手背。
　　蓝心抬着一双泪眼看我，哽咽着说：“榷，我最好的朋友，她疯了。
　　他们学校接二连三发生残忍的凶杀案，后来她男朋友也失踪了……
　　榷，你可以帮她吗？”
　　我轻拍她的头，说：“慢慢说，我会帮你。”
　　
　　蓝心
　　
　　林牧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可是性格善良温柔，与任何人都相处得很好。我性格莽撞，从小就很爱得罪人，总是她四处帮我解围。

　　她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叫凌晨，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温文儒雅，给人一种古代书生的感觉。
　　上个月的某一天，牧歌忽然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凌晨爱上别人了，不然不会在与她约会的时候神情恍惚。
　　我随口安慰牧歌，心里却有些诧异，因为据我所知，凌晨一直把牧歌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牧歌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凌晨。凌晨是那么优秀，而她却如此平凡。我说，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可是牧歌她不听，她只是一直哭。

　　牧歌给我打电话的第二天，我看到新闻上说，牧歌所在的建设一中有两个男生离奇死亡。
　　他们的死状很惨，脖子断掉了，头与身体之间只有一根筋牵强地联系着。头皮被撕掉了一大块，头发一根一根散落一地，像是被人硬生生拽下来的。身体有多处擦伤，咽喉处有紫黑色的淤血块和指甲印，脸上的表情恐怖异常。

　　我很担心牧歌，逃课跑到建设一中去看她。当时建设一中被媒体和学生家长堵得水泄不通，我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找到她，只好站在走廊里等她。

　　我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很黑，学校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可是牧歌仍然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她，失魂落魄地走着，蓦地一抬头，却发现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教学楼的影子黑压压地立在那里。

　　当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感到一束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背上，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脊背莫名地冒出冷汗。
　　那是一种很有穿透力的眼神，就像探照灯或者X光打在身上，似乎可以穿透我的皮肤看到我的骨头，有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我惊慌地四下张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尊雕像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风吹起地面的尘埃，日落西斜，光线更加灰暗。

　　那是一尊石膏塑像，是建设一中艺术班同学的作品，模仿大师罗丹著名的“思想者”。可是这尊“思想者”的脸，怎么看都太年轻了些。它的眼睛明明是僵硬的石膏，可当我背过身去，那双眼睛却好像忽然有了焦距，落在我背后的目光那么真切。

　　奇怪的是，这个雕塑虽然诡异，却散发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至于为什么熟悉，我说不上来。这只是个很普通的雕塑，当我早晨刚进校门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它，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随着夜幕的降临诡异起来。

　　我不敢多想，拼命地跑出空旷的建设一中。
　　跑出建设一中之后，呼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我的心渐渐平和。建设一中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场，让身处其中的人压抑，烦乱。
　　我仍然担心牧歌，于是转了个弯，打算去她家找她。
　　牧歌的家在一条小巷子，很窄，平时很少有人在这里经过。幽黑的巷子很安静，只有我的细跟鞋咚咚地响，我走着走着，觉得身后有人，猛地一回头，石板路上空旷寂寥，有风掠过，空无一人。

　　可是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真的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我走快的时候他就加快脚步，我走慢的时候他也放慢步伐，刻意与我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毫无预兆的，我忽然向前跑去，想甩开跟在我后面的人。
　　我身后的人似乎一愣，然后追着我跑过来，我闪到一边，藏在巷子尽头的墙角下，想看看跟踪我的到底是谁。
　　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个女孩子，熨帖的长发，脸色苍白，身上穿着建设一中的校服。
　　竟是牧歌。
　　我站在墙的阴影里，在她的角度看不到我。牧歌四下张望了一下，僵硬地向她家的方向走去。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眼神也与平常不一样。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害怕，竟然没有胆量走上前叫她，问她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

　　等她走了以后，我惴惴地回家，回想今天的事，越想越蹊跷。
　　我打电话给牧歌，说：“牧歌，你今天去哪里了？我去学校找你你为什么不在？”
　　牧歌的声音与往常一样，听不出一点破绽。她说，“我生病了，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我的心一惊。牧歌骗我，如果她一整天没有出门，那我刚才在她家巷子里看到的又是谁呢。
　　“我看了新闻，你们学校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我很担心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说。
　　牧歌的声音有些惶恐，说：“其实新闻报道的只是一部分，我们学校最近的怪事不止这些。有许多放学留下扫除的同学有去无回，有许多男生死去，许多女生失踪。

　　而且还有人在夜里听到可怕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叫声，又像女子的尖声哭泣……
　　学校怕引起学生家长的恐慌，所以极力隐瞒这些事。”
　　我忽然想起建设一中门口的雕塑，说：“对了，你们学校大门口的那个雕塑是谁做的？挺逼真的，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牧歌说：“可能做得太逼真了吧。那是凌晨做的，在市艺术节上还获奖了呢。”她的声音微微带着骄傲。在电话线的这一端，我觉得她就是我所认识的牧歌，没有一点异常。

　　可是她仍然在骗我。因为那个雕塑明明就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说是凌晨做的呢？我刚才查过建设一中的校园网，那个“思想者”雕像的确在市里获过奖，它的作者是林牧歌。

　　我挂断电话，心想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那些细节原本是无关紧要的。牧歌和凌晨的感情问题我帮不上忙，建设一中的凶杀案也应该交给警察处理。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第二天，新闻上说建设一中又发生惨案。死的都是男生，并且死得都很惨。又有两个女生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想马上找牧歌一起来慕容府找你帮忙。于是去建设一中找她，刚下出租车，看见一群人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我挤到人群中央，惊讶地发现，被一大群人围观的竟是牧歌。
　　她披头散发地哭着，拼命撕扯着那尊“思想者”雕塑，指甲抓向坚硬的石膏，十指指尖都磨出血来。她对着那尊雕塑反复地说：“凌晨，你出来，凌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我跑过去扶起她，说：“牧歌，出什么事了，你冷静些！”
　　牧歌抬眼看到我，绝望的眼睛好像忽然有了焦距，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说，“蓝心你相信我！凌晨他就在这里！他没有死，他在这里……”
　　我听不懂牧歌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的样子很癫狂，我抱紧她，说：“牧歌，你冷静些……”
　　牧歌的身体忽然软下去。
　　是校医从她身后打了镇静剂。牧歌沉沉睡去，我分明看见她闭上眼睛后，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经过全面检查，医生说牧歌的脑电波与正常人不一样。牧歌的家人也说她最近行为反常，与曾经的她判若两人。
　　他们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牧歌疯了。
　　凌晨失踪了。她承受不了这个压力，所以疯了。
　　我不信。牧歌不是那样脆弱的女子。何况凌晨只是失踪，她不应该放弃希望。
　　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别情。
　　
　　唐朝公主
　　
　　听完蓝心的话，我说：“其实建设一中近来发生的惨案我也有留意过。一个警察朋友给我看过现场照片。那些学生死得很惨，脸上的惊恐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

　　“榷，你说，凌晨会不会……”蓝心一脸凝重地问。
　　“破案的关键，往往在于它最蹊跷，最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我没有回答蓝心的问题。因为当时的我，对这个问题也并不肯定。
　　“那些男生死得很惨，这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共同点。按常理来判断，如果是普通的凶手，没有深仇大恨，根本没有必要让人死得那么惨。所以，也许，凶手并不是人。”我接着说。眼角瞥见蓝心茫然的表情。

　　“是镇墓兽。”我说。蓝心仍然怔怔的，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曾经用罗盘算过，建设一中的风水很好，适合做陵寝。教学楼的底部是空的，弥漫着一股刚烈的阴气。”我顺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史记》，说，“蓝心，你喜欢学历史吗？”

　　“啊？”我忽然转变话题，蓝心有些不知所措。
　　“野史中记载，唐永淳元年曾经有个公主葬在这里。就在现在建设一中的位置上。”我说。
　　“啊……”蓝心话音未落，我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出慕容府。
　　“我们去建设一中。”我说。
　　夜里的建设一中漆黑而空旷，蓝心说的那种令人莫名恐慌的场似乎更加强烈。大门口有一盏昏黄的灯，微弱的光线打在那座“思想者”雕塑的脸上，给人一种绝望窒息的感觉。

　　我拿起准备好的斧子，猛地朝那座雕塑砍去。
　　蓝心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我的袖子，惊讶地说：“榷！你做什么！”
　　当我手中的斧子真正碰出到石膏像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已经弱了许多，厚厚的石膏壳掉在地上碎掉，塑像的中间，一个修长温软的东西露出来，倒在地上。

　　是人的躯体，或者说，是尸体。
　　蓝心吓了一跳，飞快地躲到我身后，眼望过去，忽然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榷……，他，他是凌晨。”
　　我走过去探探凌晨的鼻息，他已经死去多时。
　　蓝心开始啜泣，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他在里面，如果我相信牧歌的话，凌晨他也许就不会死了……怪不得那天我会有那种诡异又熟悉的感觉。”

　　我拍拍蓝心的肩膀，说：“这不是你的错。早在建设一中第二次发生命案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我把雕塑移开，底下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仔细看看，可以发现门边的缝隙里夹着血迹。
　　我揭开铁门，下面竟是一片宽广的空间，像是一方巨大的井。
　　我拉着蓝心的手，说：“真相就在下面。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吗？”
　　蓝心嫣然一笑，说：“当然。”
　　说完，她忽然抱着我纵身跳下去，有种同生共死的感觉。
　　

结局

医院的走廊里，站在牧歌的病房前，蓝心轻声对我说：“榷，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
　　医院的房间空旷而苍白，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蓝心走进去，坐在牧歌床前，说：“牧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一直把凌晨当成哥哥，我一直以为你们可以天长地久。”

　　牧歌望着别处，眼神空洞。
　　“我不相信你真的疯了。你只是在逃避。”蓝心继续说，“是你杀了凌晨，对不对？”
　　牧歌望向蓝心，眼睛里流着清澈的泪，她说：“蓝心，你在说什么？凌晨怎么会是我杀的？”
　　“我在建设一中门口的雕塑中，找到凌晨的尸体。”蓝心直直地看这她的眼睛说。
　　“那又怎么样？”牧歌敛起哭容。
　　“你骗了我。那座雕塑的作者是你。”蓝心一字一顿。
　　牧歌没有焦距的眼睛骤然炽热而癫狂，她伸手卡住蓝心的脖子，拼命地摇晃。
　　我刚想冲进去，却发现牧歌忽然不动了。
　　蓝心将我在墓中给她的符贴在牧歌头上。
　　我缓缓推门走进去，说：“蓝心，你没事吧。”
　　蓝心静静地流泪，说：“榷，我一时情急，就把你给的符贴到她身上了。牧歌，她不会有事吧？”
　　“我给你的符原本只能对付灵物。可是它之所以对牧歌有效，就是因为她有了心魔。有心魔的人类，有时会比妖物更可怕。其实牧歌对凌晨的爱一直很偏执，她太自卑，所以她太爱他，她太想得到他，太害怕失去他，最后只好把他砌在雕塑里，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拥着蓝心的肩膀，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水。

　　“其实牧歌并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有两个人格，一个是你所认识的牧歌，一个是杀死凌晨的牧歌。
　　所以她的脑电波才会与正常人不一样。
　　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多种人格，可是，只有意志坚强的人可以让这些人格和谐地统一在一起。”我耐心地给她讲解，听得她一头雾水。
　　“榷，你杀了南平公主么？”她问，掉转话题。
　　“没有。我只是让她沉睡，也许千年以后，还会有另一个凌晨将她唤醒。漫长无边的等待，就是她的宿命。”我回答。
　　其实我本想用那种禁术使凌晨复活，一命换一命也算公平。可是换个角度想，倘若南平公主的灵魂消失，那才是他们之间缘分真正的完结。况且琴师白远之在前世负过她，原本就该在今生偿还。凌晨已死，也许几百年后，他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建设一中的失踪女生已经恢复健康，重新回到校园。大门口的塑像从模仿罗丹的“思想者”换成了断臂维纳斯。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深夜的时候，时常有人在恍惚中听见一个女子呜咽的声音。她说，如果你不能爱我，就不要打扰我的平静。
　　

镇墓兽
　　
　　我抱着蓝心稳稳地落到地上。洞口很深，若不是跟我在一起，蓝心恐怕已经粉身碎骨。她真是令人头疼的丫头，跳下去之前也不知道先扔个石头进去试探一下深浅。

　　我听见轻微的风声，拉了蓝心的手，说：“往这边走。”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道楼梯，延伸到地下，在晦暗的光线中可以看出这道楼梯泛着白光，似是汉白玉制成的。
　　“没想到这么深的地底竟然别有洞天。”蓝心依偎在我身边说。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说：“这个给你，遇到危险时会有用。”
　　蓝心顺从地接过，说：“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有危险。”蓝心不经意地走下楼梯，鞋跟与汉白玉的石阶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小心！”我说，一把将蓝心拉上来。她刚才站过的地方，有火焰瞬间掠过。
　　一个女子的一声传来，夹杂着野兽的号叫，她说：“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远处传来“砰”声音，是入口处的大铁门关闭的声音。
　　“我是慕容榷。世代相袭的阴阳师。”我说。
　　我拉着蓝心走下楼梯，离野兽的叫声越来越近。台阶并不多，我和蓝心刚踏上平地，忽然有两只貌似狮子的怪兽冲过来，头上长着角，面目狰狞。是镇墓兽。

　　我从怀里拿出两张符，用左手中指点燃，轻轻贴在它们的额头上。
　　两只口吐火焰的猛兽瞬间定格，变回石像。
　　洞穴深处，一个人影渐渐走近，四周也渐渐明亮起来。
　　来者是个穿唐装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肤如象牙，星目朱唇，眼波流转，好像从画上走出来的女子。她说：“你不该来管我的事。”她冷冷地说。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这种幽暗的环境，我忽然发现那女子的身后矗立着一排女子形态的俑，表情逼真。仔细一看，她们身上穿着竟是建设一中的校服。

　　“你是南平公主？”我问。
　　她点头，说：“你如何知道？”
　　“野史记载，唐永淳元年，帝之长女南平公主下嫁琴师白远之。第二年卒，死因不详。”我淡淡地说。
　　“是白远之害了我。他爱上了我的侍女。怕我禀告父皇灭他九族，他杀了我。
　　他真傻。
　　他始终不懂，不管他如何对我，我对他的爱，永远不会改变。”南平公主面无表情，隐隐然有种高贵的气质。
　　“你找他报仇这并没有错。可是你身后那些女学生是无辜的，还有那些被你的镇墓兽杀死的男生，他们也是无辜的。”我说。
　　她挑眉，说：“你很聪明。”
　　我继续说：“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始终弄不清楚。你没有让镇墓兽残忍地杀掉凌晨，而是把他放到塑像里，说明他对你来说有特别意义。
　　可是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真相
　　
　　南平公主笑，那笑容，绝色倾城。她说：“那日，凌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墓，他的闯入唤醒了我。
　　可是我没有杀他并不因为他对我有恩。
　　这本是段孽缘，他注定是要来唤醒我的，也只有他，可以将我唤醒。
　　他有着与我曾经深爱的琴师白远之一模一样的面容，我怎么下得了手。”
　　我接口说：“你要他爱上你，可是他却已心有所属。你因爱成恨，就把他封成雕塑，永远守在你的门口。
　　你始终无法得到凌晨，于是将愤怒报复在别人身上。你故意引人进墓穴，将闯入的男生杀死，女生就留在身边做成俑，陪着你一起承受永世的孤单。”

　　“我说过你很聪明。
　　可是你错了。
　　我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凌晨他不爱我。
　　他爱上我了，我第一眼便可看穿。他只是，无法接受我的身份，也无法背叛他曾经的爱情。
　　杀他的人并不是我。
　　他的死，才是我愤怒的根源。”南平公主声色平静，眼泪就流下来。
　　我一惊。原本，我以为她故意将凌晨砌在雕塑里，让林牧歌每天从他身边走过，相见不相识。
　　“你将你的魂魄附在牧歌身上，然后让她亲手杀死凌晨，对吗？”我依然相信凌晨是她杀的。
　　南平公主没有回答，她转过身，说：“是谁杀他，已经不再重要。
　　慕容榷，你是阴阳师，你一定知道有种禁术，可让死去的人复活。”
　　我呆立片刻，沉默地点头。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死前吃过人鱼肉，所以灵魂不灭。
　　现在，就让我用这永生的灵魂，换回他百年寿命。
　　请你帮我。”她嘴角上扬，再笑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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