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块骨骼最温暖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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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内容：

第一部分世界(1)

作者：傻正
（一）
爸爸说：“云南有一种早熟的树，一天能长五六米，但木质很软，只能用来做瓶塞。”
――题记
我很佩服八秒写诗的才华，但我有时候怀疑他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据说精神分裂有两种表现：暴力型和神经质。但八秒只能是暴力型。因为他激动的时候，跟我疯了的二叔极为相似。我二叔平时和蔼可亲喜欢和我谈巴洛克时期的音乐，但他一发作就要找人打架，一会儿自称武松一会儿要当孙悟空，并喊着口号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时二婶就会远远地扔给他一个鹅头，二叔一见有鹅头吃就安静了。鹅头是二叔的克星。但有时发作的次数太多，烧鹅店的鹅头卖光了，就只能把门反锁。
每次当我说起二叔的事，APPLE就抗议，她喜欢听我说老屋子和竹林的故事，不喜欢疯子。
小时候的竹林是一片繁荫，终年碧绿碧绿的，有时候撒纸钱一样地飘一些枯叶。爷爷拉着我的小手到竹林里砍竹笋。爷爷说早晨雾浓土软竹笋儿嫩，小心，别踩着！那个笋刚露尖儿，“吭吭吭”一个笋儿就歪了头栽个跟斗进了篮子。中午饭的笋丝瘦肉汤是我爷爷的骄傲，就如那长发是APPLE的骄傲一样。爷爷的筷子是自制的竹筷，我的是木的奶奶的是塑料的。夜里水井里的青蛙吵得厉害，还有嘤嘤嗡嗡的虫声，窗外的夜来香飘过来，竹床下爷爷的夜壶的尿臊味飘过去。我很快就睡着了。
后来我跟APPLE说这些的时候，APPLE说真他妈的羡慕这种生活，城市里哪找得到。
女孩子不能说粗话，温柔点，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关你什么事要不是看你挺哥们我才懒得理你。我那边还有封情书没回呢。继续说，你不是说竹林旁边还有一条小溪……
于是我同APPLE 说我的家：我的家就在寒水河岸上的果树林里。像现在，初夏的蝉声会充塞满浓密的树叶留下的仅有缝隙。我家是一间木屋，称不上别致，但至少很特别。木屋的门朝着林外的公路，后面是池塘，池塘里有荷花，也养鱼，再后面就是寒水河和岸边的乳形巨石，木屋的两旁种的仍是竹，竹叶正好筛落了斑斑点点的阳光。但我认为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公路的汽车声在人睡觉的时候总分外地响；汽车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的声音就仿佛给人稠密的睡意打了个洞。川流不息的汽车足以让你的睡意千疮百孔，经常梦见被汽车从头到脚碾得血淋淋。但习惯了也蛮好的。
这时APPLE沉默了。后来APPLE解释说这沉默和离开我并无关系，我仍然相信她。21岁的我那时已经是一个大骗子了。所谓大骗子就是时刻让自己相信世界是美好的，还是有许多希望的。
我跟APPLE宣布我要学乒乓球，APPLE手中的冰淇淋掉到地上哈哈哈说傻正你别逗了，我发现你越来越幽默了。我说APPLE你别看不起我，我够自卑的了。其实我爷爷说过我的后脑勺大将来必成大器……傻正没有女友，这主要因为傻正个子矮小，谈话的时候习惯于仰视，这样就非常容易让人怀疑是在研究对方的鼻毛长短鼻屎多少。据我所知，女孩子都不喜欢人家研究她的鼻毛和鼻屎，因而稍有高度的女孩子就不喜欢同我讲话；而出于碱基互补配对理论掌握情况牢固及对后代个子大小的考虑，我对矮个子的女孩子不感兴趣。高的女孩子不要我，矮的我不喜欢，所以我还是光棍。对于这个理论，APPLE倒是表示理解。她说这就像好的大学不要她，她现在来的大学她根本就不喜欢，所以现在的感觉就像嫁错人，很堕落，也所以才会跟我这么无聊的人在一起。我告诉APPLE，人家都说高三苦，其实我很喜欢考试。因为考试很像在赌博，做题啊做题啊然后交上去等待开奖。本来做一个人生的赌徒是快乐的，但我不是很有智慧的赌徒。我赌了一局又一局最后却在高考输得一塌糊涂只能堕落在这里。我对她说APPLE趁现在三围还不错，赶快找个男朋友再过两年就是老女孩到时没人要可别回来找我呵。
喂！对女孩子温柔点好不好别三围啊老啊好不好？
其实你去问一问那些拍拖的几个为了爱几个为了性――告诉你，都是荷尔蒙在作怪，看起来很幸福其实很累很痛苦……
光棍，你知道个鸟!像你这样整天浑浑噩噩尽看些乱七八糟的闲书，把时间都用来窝囊……别动我头发……有目标的人才是幸福的。以前总谈什么理想啊追求啊，后来现实了谈得少了不谈了，但到今天我才知道有些话听起来像废话其实那话都对，只是我们太叛逆没听懂。
我二叔曾对我说，有的女人是用来玩的，譬如妓女；而有的女人是用来爱的。用来爱的女人二叔没有举例，因为二婶端了一盘菠萝走进来，二叔就把话题转为说明有一个人可以暗恋有一个人可以等待人才活得有精神。二婶在一旁就笑笑地说别听他胡扯，吃菠萝吃菠萝。我把这个理论说给八秒，八秒听了一怔，有点呆。我又告诉他APPLE喜欢诗歌，可惜我的诗歌写得不好。八秒好像没有听见，很投入地吹着口琴，口琴声悠扬，如水蛇游入凉的黑夜。
我狠狠地喝了一口啤酒。宿舍的阳台上有月光在跳动，黑色的夜风在角落里张着嘴打哈欠。我想起小时候赶鹅，领队的那只一展开翅膀，鹅群就会往前冲，这时总有一些抖落在空中的白色绒鹅毛，粘在路边小草闪光的露珠上。我怔怔地望着这些小生灵，忽然领悟到现实竟是如此地刁钻，心中升起了无可救药无可言喻无可排遣的孤寂与空虚，我知道这是我颓废的源泉。你如果曾独自一个人对着电视看完所有电视剧看广告看寻人启事，最后无所适从地对着电视机发愣，或曾坐在电话旁翻过所有认识的人的电话号码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也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单调才是生活的本质。寂寞有的时候很好，它能使人精神集中地干某件事，比如八秒，寂寞使他把诗写得更好。但我和八秒不同。八秒能对着一杯咖啡或一个酱油瓶像一条鳄鱼一样一动不动看上一两个钟头，但我一动不动的时候肯定是在打瞌睡。特别是在课堂上我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我可以坐得很规矩睁着斗大的眼睛睡到下课。因此我很讨厌爱提问的教授，他们都不明白扰人清梦是不好，还认为是恶狠狠地教训了一个坏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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