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妆、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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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妆 第九节
透过镂空轩窗，刺目的阳光散入房内，耳边回荡着纷乱的蝉鸣声。我脱腮心不在焉的凝眸望着摊放在桌案上的诗册。连以往静下心来时最爱做的事仿佛都勾不起我心思了，兴许是天气的缘故吧，总觉得今天心里头堵的慌。
“少奶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白炽的日光染亮了房间里的每一物，心易走了进来：“四小姐的丫鬟来问，说是二爷昨儿拿了些荔枝回来，今儿冰镇了后很解暑，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去拿些回来？”
“不用了，让那丫鬟传话，就说谢过四小姐了。”
闻言后，心易乖巧的点头退下。只片刻又静了，这样的静笼压而至，让我有些透不过气。少清又出门了，打那夜之后他变了不少，虽然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寻常夫妻该有的耳语相慰。可我依旧感觉的出，他对我的温柔比起以前更明显了。
许是正因为如比吧，我就这么深陷了，听到他出门心就跟着荡。我无法跟去，只能暗自揪心，想起他那回回来后的反常，就无法静下心。
正烦躁时，轻嗑声传来，我收起心思端着笑脸，房门外心易领着两个陌生的丫鬟立着。我挑起眼梢，透着询问，懒得开口。
“奴婢们给大少奶奶问安。”循例客套完后，她们才退下身，让身后的家丁提着不少箱子入了庭院，见我困惑，便解释开：“老夫人说该开始筹备秋衣了，这些都是上好的杭丝，让大少奶奶挑些喜欢的花样，好替您筹划起来。”
“这事儿让心易忙就好，我不计较，替大少爷选些白绸就好。”会意后，我轻语，冲着那两个丫鬟客气的笑。经不住瞥了眼那满箱的杭丝，身着锦服又怎样，我的心仿佛越来越简陋不堪。
“那奴婢们就先退下了，大少奶奶要是挑好了，让心易来支会声就好。”
我点头，正想转身回房，却不经意听到了那两个丫鬟嘴里犯着的嘀咕，燃起了我的好奇。
“清园好冷清，说不准今早老夫人说的不是气话呢。这夏侯氏的当家人啊，也许真轮不到大少爷了。”
“哎，这事哪是我们能过问的，低头做事就好，多说多错。”
有这层认知是好事，可偏这丫鬟管好了自己忘了管别人，这样的口不遮拦让我有些厌恶的扫出眼风，冷冷的冲心易吩咐着，“把那两个丫鬟叫回来，我在里屋等她们。”
正垂头认真挑选着丝绸的心易，闻言后，不明就里的抬头，半晌后才愣愣的点头追了上去。
我悠闲的靠坐在红木椅上，品着手中已经凉透了，却依旧透着清香的茶，见那俩丫鬟推推搡搡的进来，这才正起脸，一扫方才的懒散，尽量放柔口吻问着：“今早大少爷去二娘那说了什么？”
二娘定是撂了狠话，才让她们敢萌生出方才那种既大胆又天真的猜测。我想少请定是把二娘惹得不清，可就算他再无才无能，二娘也不会把这大权给了别人。更何况少请他样样具备，唯一的错……怕就是心付错了人。
“回大少奶奶，奴婢们只是当差的，主子们的事奴婢不敢去听。”
相较于一旁那个正一脸不满，刚才却又说得最欢的丫鬟。此刻开口的这个，显然更懂得怎么取悦主子，我扬起眉，“我要的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我实话。”
我说得很轻，言语间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威胁，放下手中茶盅时还故意让它摔落在了地上，硬是把那俩人吓得不轻。
“是奴婢们嘴贱，大少奶奶消消气。今儿一早大少爷就来给老夫人请安，还说……”那姑娘偷偷瞧了我眼，见我脸色缓和不少才敢继续说：“还说暂时不想理商铺的事，想安心准备今年的科举……”
“他想考科举！”我惊呼出声，拔尖的音调活像个泼妇，连自己都厌恶。努力的沉住气后，我扯出牵强的笑容，随意的挥了挥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终于等到了这话，俩人慌乱欠身告退。越行越远，直到我非要用心侧耳才能听见她们犯着的嘀咕。
“瞧那样，跟真的似的，也就是个压根不得宠的女人。什么所谓的大少奶奶，空壳子罢了……”
“哎呀，算我求你，叫你姐姐了，有什么怨气你就憋肚里吧，再怎么也别跟主子过不去啊。”
声音渐渐远离，直到我再也听不见，却字字清晰的烙于脑中。心易倒是比我还气愤，那摸样像是恨不得冲出去撕烂了那张嘴。幸好有个贴心的人在，看得我一扫愁绪，嗤笑出声：“好了，心易，别瞪了，由着她们去吧。反正她们说的也都是实话，我本来就不得宠。”
“大少奶奶，您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怨自艾了，大少爷前些日子不是都已经跟你……”
“环境逼的。”我没有片刻犹豫，就给出答案。想来，便是夏侯家的每一个人把我逼成了这样。
诚如心易所见，少清要了我。可有些事到底只是冷暖自知，他模糊间呢喃着的话好些日了依旧还在我耳畔。不是为爱，只是为了可笑的尊严罢了，他只是换种方式宣誓着我的身份，让夏侯少瑾望尘莫及。
我合书，起身，对镜胡乱理了理衣杉，吩咐着：“心易，我去看看二娘。你不必跟着了，若是大少爷回来了，别提及方才的事。”
“恩，大少奶奶放心去吧，清园有奴婢张罗着。”我欣慰的冲她甜人一笑，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连我自己都忘了。快到门口时，心易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唤停我：“奴婢知道不该，可我到底从前是二爷房里的人，二爷让奴婢传话给大少奶奶，说是……皇上纳了新贵妃，叫做怡妃。”
暖风抚过，吹乱我的发，心易的话让我忘了伸手去打理，怔愣在了原地。他真的做了，那夜慌乱中断的谈话，他似是非似却总没给过我答案，可最后却默默的还是做了。多讽刺的人生，我若即若离满不在乎的人，却对我死心塌地；可我全心全力侍侯着系念着的那人，却飘得极远。
远到我终于无力再去强求了，晨姨，我想默静这回真的要让你失望了。难怪少清要考科举，他要了我的那夜曾说过，只要能远远的偷瞧着她就好。想来，惟有走上仕途，才有机会再接近怡妃吧。
不再说话，我抿了抿唇，硬吞下所有苦涩。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打今日往后柳默静再也不可以为任何人哭。想哭的时候，就要努力的去笑，瑰丽倾尘倾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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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妆 第十节
“少奶奶您可算来问安了，赶紧进屋去瞧瞧老夫人吧。”
我刚踏进二娘的园子，睨了眼方才那两个送杭丝来的丫鬟，霜姨如同见了救星般的招呼声扑面而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慌慌张张的。
“二娘怎么了？”我皱眉多此一问，到底还是心软，下意识里护着那两个多嘴的丫鬟。可人家还偏不领情，不断往我这暗送白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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