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诫》(精校全本)作者: 陈枰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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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旷世悍妇,一场千古奇冤,一条河的两岸有着怎样的仇恨与纠葛?
一个表面祥和的大家族又有着多少难以启齿的、阳光下的罪恶?
当人们登上欲望号火车,那些有毒的诱惑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穷无尽。
楔子
夜太静了,动一下身子,衣裙的声响惊得人汗毛倒竖。
秦氏相信她能听很远,可是她想的人和想她的人谁都不张嘴跟她说话。
秦氏哭了,她哭了很久,从来没有这么翻江倒海地哭过,身子都哭软了。哭泣使她身心舒畅,郁积的忧闷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秦氏仔细整理好衣衫,用手把落下来的头发挽回去掖好了。抬头看着门框上有个现成的木橛子,回手拣了几块砖摞放在脚下。她要等坐地虎出来开院门的时候,再把自己吊在门上。这样既送不了性命,还能吓掉那泼妇的半条命……
这会儿,秦氏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死,她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得很周全。坐地虎开门出来的时候,她吊上去,坐地虎肯定会马上把她救下来。院子里的脚步声往门口走的时候,秦氏紧张地连扔两次才把绳子挂在木头橛子上。她拎着裙摆,腿颤抖着踩在砖头上,脚步声在院门口停住了,秦氏慌慌张张地把脑袋塞进了绳套里。“哗啦”一声院子里的人拉开了门栓。秦氏没有理由再磨蹭了,她咬着牙,一脚踹翻了砖头。开门的人却突然改了主意,转身回屋了。秦氏追悔莫及拼命扑腾,越扑腾,脖子上的绳索勒得越紧……
“人生本来就辛苦,为啥还要添些个纸上的凄凉?”
赵福那在黑夜中甩出的话,像一颗颗生锈的铁钉。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鉴定自己在那些日子里,到底是让赵福当了画看呢?还是当了字读呢?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故事还要从韩则林的一口棺材讲起……
壹 纳妾
六十年前,韩则林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就天天滚在垄沟里,看着种子出土、发芽、抽穗、结籽、脱粒、进仓。六十年的风吹日晒,身上的水分蒸发干了,他干瘪黧黑,背着手站在那里,像一截烧焦了的老树桩子。
四十岁是韩则林的分水岭。四十岁以前他讨饭、帮工、给人做佃户。四十岁的那一年,他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块地。从三亩田扩大到八百亩田产,韩则林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韩家人历来短寿,往上数四代,祖辈里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四十四岁的。韩则林认命,四十三岁的时候为自己准备了后事。四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他穿好寿衣躺在棺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他睁开眼睛就下地割稻子去了。摸爬滚打了整整一年,没病也没灾,顺顺当当地爬过了短命的坎。韩则林感恩戴德,一年一遍漆,把棺材祖宗一样地供了起来。
韩则林从来不做寿,做寿干什么?不就是找茬吃一顿吗?上面香香嘴,下面臭臭屁股。韩则林吝啬,是个拉屎擦完屁股还得嘬一下手指头的主,花钱往别人嘴上抹香油的事情坚决不干。棺材里睡了一夜,他开了窍,以后的日子都是白捡来的,捡够三百六十五天,他就穿上寿衣在棺材里躺一会儿,心里高兴,嘴一松,老婆孩子们也能借机会混上一碗长寿面吃。
今天是韩则林的六十岁大寿。天一亮,他就把七层领的寿衣一件一件地穿好,当着全家人的面从从容容地躺下,看着棺材里面衬着的绸子,摸着身子下面铺着的缎子,闻着柏木和油漆散发出来的香味,韩则林快活得眼眶子都湿了。一个甲子一轮回,他要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出点响动。
棺材立在西厢房里,半人高,四寸厚,一年一遍好漆,整整刷了十七遍,紫黑锃亮,清清楚楚地映出来棺材旁边家眷们的影子,长长短短足有七八口子。他们给老爷子行过大礼后,垂手立在棺材旁边。韩则林从棺材的角落里,掏出来糕点、花生、蚕豆等干果食品,按照亲疏一样一样地分给大家,算是赏给晚辈们的一份荣誉。他坐起来躺下,躺下又坐起来,咂巴着嘴感慨道:“好寿材,真是好寿材,躺在里面一年比一年觉得宽敞。”
老婆冯氏是个龅牙,笑的时候门牙在外面呲着,不笑的时候门牙也在外面晾着,她说:“不是寿材宽敞了,是人缩水了。”
“缩水了好,省地方,省衣料。”
此刻,韩则林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棺材板,仔细听着干透了的柏木发出来的悦耳响声:“听听这动静。”
穿着崭新浅色团衫的冯氏说:“它也就是个寿材,要是儿子,咱伺候了它十七年好歹该养咱老了。”
韩则林说:“你看它是寿材,我看它不是。若是没有它在这里挡着,阎王爷十张帖子也给我发了。你看老六,他要是听我的……嗨!”
冯氏叹了口气:“唉,人是有命数的,你就是叫他重新从娘胎里爬出来,也躲不过短命的坎儿。”她下意识地用手抻了两下身上穿着的绸子浅色团衫。
老六是韩则林的弟弟,排行老六,比韩则林小二十岁。娘死的时候,老六不满十岁,是韩则林一手把他拉扯成人的。十八岁上给他娶了房媳妇,兄弟俩分家,让他独挑门户自己过去了。老六跟韩则林是两路人,韩则林喜欢在田里跑,老六喜欢在赌桌上泡。幸亏老六脸儿黑又不好嫖,否则他那还真有一副“帮闲”的架势。“白面郎君,学会了介闹,勿图行止只图介钱。”所谓大明朝“无藉之徒,不务生理”的游民。因此,分家时落到他手里的地,让他陆续转手押给了赢家。老婆孩子要吃要喝,老六厚着脸皮跟哥哥借钱花。韩则林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他:“你还算个人吗?兔子长那俩耳朵都比你的耳朵管用。从你开始卖第一块地的时候,我就劝你,庄稼人卖啥都不能卖地。咱们韩家从逃荒的混到今天,还不是因为别人把地卖了,我们买了?我置家,你败家,野鬼索命一样地追着别人赌,输光了钱输地,要是舌头能咬下来当筹码,你也敢押在赌桌上。”
老六说:“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借我二十两银子,我缓过手来就还你。”韩则林态度坚决地摇摇头。
“十两。”
“一两都不借。”
“我连本带利还你。”
“你拿啥还?”
老六掰着自己肥短的手指咂巴了一下嘴没说话。
韩则林说:“宁扶竹竿不扶井绳!老六,你就是一根扶不起来的井绳。”
话说得狠,该伸手帮忙的时候还得帮,谁叫他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呢?韩则林可不是那“花乡洒乡,处处随心赏。兰堂画堂,夜夜笙歌响”的商贾,他就是一小地主。所以,他颠来想去把河边的十亩地借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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